徐姨母当真是难以忍受堂姐的歹毒狠恶,她甚至自责不已,这时起身,冲辛怀济夫妇二人深深一礼:“是我的错,没有实言相告,以至于五娘……我无颜求辛公及夫人宽恕,更不想再包庇我王家一门,出了个败类毒妇!”
“七妹!”王夫人打得一番如意算盘,万万不想却被徐姨母先出手摔砸,她简直痛心疾首:“你怎能轻信覃芳期这孽障反而不信自家人?”
“住口吧大妇!”覃逊着实是觉得不能再丢老脸了,但他却瞪了一眼芳期:“三娘,别再让辛公及夫人担心,还不说实话!”
自己的伎俩,果然瞒不住祖父这个老奸巨猾。
芳期也忙冲辛公夫妇深深一礼:“两位长辈放心,五娘无碍。”
“五娘无碍?”辛怀济都险些受不住这番大起大落,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
“三娘快说仔细,五娘现在何处?”姜夫人赶忙扶起芳期,就这样抓着芳期的手臂不放。
“阿娘。”随着轻轻脆脆二字,毫发无伤的辛五娘带着同样毫发无伤的两个仆婢走进厅堂。
辛远声也长长舒了口气,又再看了一眼芳期。
他听妹妹说过,和芳期一见如故,且在他看来,这个厨艺出色的女子也万万不是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人,刚才他见芳期提起妹妹遇害时并无难过的神色,就猜测着事有蹊跷,而今见妹妹毫发无伤甚至根本不像受到惊吓的模样,一颗心才算真真正正的安定了。
“儿告辞长公主往外,未行百步,便见覃二娘的婢女鲛珠迎面走来,她二话不说持匕就欲行凶,多得三娘的婢女常映现身阻止,儿并未曾受伤,鲛珠也已被常映制服。”
一切其实已经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今天覃敬、覃牧兄弟二人其实也随同赴宴,当王夫人与芳期展开对峙时,覃敬就觉十分难堪且坐立不安,因为无论王夫人和芳期谁是凶手,总归都是他的妻女/干出的恶行,出了人命,死的还是辛承旨的嫡女,让他怎么跟辛家人交待?
覃敬这时也如释重负:“好,好,好,辛小娘子安然无事就好。”
如释重负的同样还有长公主,但她却并有真正的安心。
而经过了番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辛怀济,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蹙着眉头看向覃敬:“覃侍郎,虽说小女的性命多亏令嫒相救,但侍郎之妇王氏可是行凶未遂,侍郎难道认为小女毫发无伤,侍郎就不该给辛某一个交待了?辛某今日还真是开了眼界,好个名门之女、权臣子媳,为了一桩儿女姻缘,竟然敢在长公主召行的冬至宴上,利用长公主行害命之事!若非辛某今日亲眼目睹,着实难以置信世上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覃敬呆若木鸡。
他能说“别说辛承旨你难以置信我也难以置信”么?!
覃逊见覃敬显然不可能给出交待,只好替长男长妇收拾残局:“辛承旨说得不错,覃门确然该给贵门一个交待,不过覃某也没想到家中大妇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只看出舍孙女三娘因为早前自家的一场祸殃,今日不会没有防范,也幸得她确然机警,及时阻止了阴谋,改日覃门定然会亲自登门正式致歉,只是眼下,还得将今日险生的这起事故理辩分明。”
辛怀济瞥了一眼如遭雷劈的王氏母女,适才对芳期温和道:“好孩子,你慢慢说,也好教我们都知道差点发生了什么事。”
“是。”芳期先应了一声,又看了看祖父,掂量着应当说哪些话:“数日前,因家中险生一件祸殃,我便断定二姐院子里有侍婢谙识武艺,二姐在相邸并无危险,夫人何必处心积虑安排这样一人?甚至连明知鲛珠有毒害长兄的嫌疑,却仍然不肯相信就是鲛珠行凶。”
“泽儿被人投了毒?!”徐姨母大惊失色。
覃逊颔首:“要不是三娘侥幸请来了神医钟离公,泽儿应当已经失治!”
徐姨母看向王夫人的目光更有如看一个疯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