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越初:“人有转世吗。”
宋衷:“当然没有。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灵魂,没有转生。就算再与你的宗教信仰相违背,他没有就是没有。何况也不能有,死生之于凡人是最大的事情了,断不能由外人,亦或是由神明掌控。神明若能让你生,定会也能让你死。”
越初神色晦涩,良久才又问,
“那我是什么。”
·
宋衷是从梦里惊起来的。
“你凌晨四点不睡觉来我家种花是疯了吗。”应闲璋抱着睡着的越初坐在屋门外的阶梯上,出门前还裹了条毯子在他身上,将露在外面的手手脚脚都小心翼翼的裹了进去。应九支着脑袋坐他旁边,祁宴则正帮着宋衷种下种子。
当然应闲璋一侧还坐着只用灵力化出的黑猩猩,因为灵力不稳,现在收不回去了。
黑猩猩试图拨拉两下越初,但被应闲璋恶狠狠看过去,“别碰我媳妇。”
宋衷呆怔怔的扭头看他仨,然后打了个哈欠,“啊不然呢,不然是种我家吗。”
祁宴:“什么种子。”
宋衷迟疑了会儿,“不知道,种着玩的。种出玫瑰就给越初,种出菊花就给应闲璋。”
应闲璋:“…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宋衷培好土,拍了拍手站起身准备回屋,路过应九时,“每天三次水别忘了,养死了我就把你尾巴剁了蘸酱吃。”
“…”应九吓得赶忙把尾巴绕着祁宴腰盘了三圈,嘴上却硬气,“你少来,你们师门起床气都这么重吗。”
“别怂。”祁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尾巴掰开。
·
宋衷熟门熟路的打开冰箱,踮脚取了酸奶来喝,“越越今天回组里?”
“嗯。那边说是找好演员了。等他醒了就走。”祁宴从她手里拿过了酸奶,顺手换了一瓶常温的塞了回去,“生理期快到了,别喝凉的。”
宋衷没怎么在乎,晃晃悠悠往沙发上一瘫,“到底他那胳膊还是没个着落,还想着回组之前给他治好了,再不济也止了疼才好。”
抱着越初的应闲璋随意嗤了声,“说得跟你们给他治了一样。”
宋衷听着眉头一蹙,突然就将喝了一半的酸奶猛扔了过去。应闲璋也没惯她,扬手将酸奶纸盒打飞到一边去——
“发什么疯呢。”
宋衷冷眼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想办法。我们若是没想办法,哪有你回来的份。说话凭良心啊帝君大人。”
脱去故作的幼稚与天真,只剩下的便只有沉淀了四千年的淡漠。
应闲璋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确实唐突了,他也确实没猜到宋衷会这么大反应,越初对于他们师门的确是不能碰的红线。
屋内的氛围着实不对劲,谁都觉得自己应当出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却又都不知道先从哪开口。讲道理他们这些人会坐到一起,全是因为越初,不聊越初的话他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到底还是应九先开口了,“给我看看。”他抬抬下巴指向越初。
应闲璋低头,然后摇头看回去,“不行,我的。”
应九直接拽着越初脚踝拎了回来,“什么你的,你是条狗吗,还要撒尿划领地的。”
应闲璋起身就要往回抢,但听着应九这样说,突然便滞住了。应九琢磨自己也没说错啥吧,他跟他哥一直这样说话的,就算放到三千年前也是这样的,犯不着生气啊。但紧接着见应闲璋突然开始解皮带准备脱裤子,感觉下一步就是要对着越少爷尿上去。
“做个人吧!”应九赶忙用尾巴把他手拍下去了,“有小姑娘在呢!”
宋衷听着便没忍住笑出声来,方才那气氛中的尴尬与凝滞也跟着缓和开,小宋衷往祁宴身上靠去,顺带笑骂了句,“气死了。”
祁宴:“嗯?”
“你师父怎么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
“九个月。”应九诊在越初脉上,“活不过九个月的。”
气氛又凝滞了回去。
应闲璋重新将越初小心翼翼抱回怀里,替他寻了舒服些的姿势,还算睡得安稳,“他身子用什么做的。”
祁宴却摇头,“木头。世上最后一块了,只够做一具身子的。我几日前去问了,说是找不出替代品。至于是什么树,什么木,那边不愿告知,我也没再多问。”
越初身死神灭那日,除去残余的灵力,在这世上什么都没剩下。祁宴他们用了三千年才勉强凑出了一个灵识的灵力,再在木头上一刀一刀刻出他师父的模样,只这一步,便又是十二年。
应闲璋:“便没有余料?”
应九:“有啊。那不是…我们当时嫌没用,又看方方正正的,然后雕了个枕头…放你那点灵力了。”
越初的身子雕了十二年,应闲璋的身子应九咔咔咔三刀搞定。
应闲璋笑了笑,遂又抬手看了看自己胳膊,“劈了吧。给他换过去。”
祁宴和应九还没来得及为这凄美爱情感动的时候,宋衷却又开口,“治标不治本罢了,他若是明日别处又疼了呢,你有几块够我们劈的。先吃药对付着吧,我再去求人找找换他身子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