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有之曰：‘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夫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p>
穆文晟垂眸看一眼手中的书，又不动声色的瞄一眼讲书的沈柒，眉头微皱。</p>
她竟是真的在教他！</p>
她到底……想干什么？</p>
穆文晟正走神时，冷不丁沈柒便抬手轻拍在他头上。</p>
“是臣讲解的过于无趣，才让皇上无心学习吗？”沈柒眼眸似笑着问。</p>
穆文晟当即故作遮掩的抬手打个哈欠，“不是摄政王讲的无趣，是朕不喜读书，从前在上书房就学得不好，兄弟们各个都聪慧优秀，唯朕愚钝罢了。”</p>
摄政王绝对没安好心。</p>
她今日教导，可能就是在试探自己，他可不能露半点破绽！</p>
沈柒眼眸滑过笑意，而后又敛眉不悦道：“从前是从前，而今皇上既为天子，自是要承担起社稷重任，再是不喜，也得学！”</p>
穆文晟不禁拧眉。</p>
沈柒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p>
“这不是还有你吗？”穆文晟故意小声嘀咕道。</p>
“难道臣还能一直帮着不成？”</p>
“如何不能呢？”</p>
沈柒只沉默的看他一眼，而后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在穆文晟的额头上又敲了下，意味深长道：“臣知道，皇上向来聪慧，只是从前不爱将心思放在学业上罢了。”</p>
她知道什么了？</p>
穆文晟捏着书的手指微紧，“那摄政王未免过于高看朕了。”</p>
沈柒没应这话，接着又往下讲书。</p>
她讲课自然跟那些太傅们不一样，太傅们不敢往深处讲，沈柒却什么都敢摊开告诉穆文晟。</p>
甚至于从前连先帝都不敢教导给穆文晟的帝王心术、权衡朝堂之术，沈柒也都敢讲给穆文晟听。</p>
听她一堂课，胜读十年书。</p>
穆文晟最起初还装样子说不爱学，到后来听得比谁都认真。</p>
直到一个时辰后，沈柒才停下，笑着问道：“臣昨日给皇上的帕子呢？”</p>
穆文晟一愣，几秒之后才想起那块早被烧成灰的帕子。</p>
“帕子……朕……”</p>
沈柒不会这么小气，一块帕子还找他要吧？</p>
“那帕子是锦州的金蝉丝所制，百两银才得一块，臣有些舍不得，不知皇上可否还给臣？”</p>
“什么，一百两！”</p>
穆文晟抿紧唇，难怪大臣都说沈柒奢靡，一块那么小的帕子都得一百两，比他用的都好。</p>
他这个皇帝，当得毫无趣味。</p>
“朕也不知放哪里去了，朕赔你一百两便是。”</p>
穆文晟一脸心疼的说。</p>
早知这么贵，他就不烧了。</p>
沈柒轻笑一声，“能被皇上弄丢，也是手帕的福气，就当是臣送皇上的，皇上不必跟臣客气。”</p>
穆文晟盯着她的笑脸，心里格外不是滋味。</p>
总感觉自己的伪装，都被她看得透透的一样。</p>
他不由得避开沈柒的眼睛。</p>
沈柒却是忽然走近他，抬起他略显纤细的手腕，又塞一块一模一样的手帕到他手里，低声道：“这回，莫要再弄丢了。”</p>
她指尖似带着一点凉意，似有若无的在他手背上轻抚过，引起些许寒栗。</p>
穆文晟握着温热的帕子，略感有些不适应。</p>
“明日皇上记得写一篇策论，就以戒急戒躁、隐忍后发为题，臣明日检查，还请皇上莫要如在上书房那般敷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