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p>
拎着陆翌川人头的暗一，跟在后面惊呼出声，脚僵硬的往那边挪动两下。</p>
穆文晟抱着人的手都在发颤，“大夫呢？赶紧叫大夫。”</p>
“不必麻烦。”</p>
沈柒缓缓站起来，朝穆文晟轻笑着，“皇上这么担心臣，当真是让臣有些受宠若惊啊~”</p>
盯着她唇边的鲜血，听着她用这般漫不经心的口吻说话，穆文晟当真是一股气直冲脑门。</p>
“你闭嘴。”</p>
穆文晟抬头去看暗一，“没有大夫吗？”</p>
“臣就是最好的大夫，皇上还想再找谁？”</p>
沈柒轻挥手，暗一见状连忙低着头退出去，在营帐外长长的松了口气。</p>
营帐里头，沈柒轻捏住穆文晟的下颌，眼神深邃而幽暗，“皇上为何要来？”</p>
“你管朕。”</p>
“来见臣最后一面吗？”</p>
穆文晟抿唇不吭声，直直的盯着她看，半晌，才闷声问道：“真的，无药可解吗？”</p>
沈柒没应这句话，只是笑了笑。</p>
穆文晟这才慌起来，“你不是那么厉害吗？”</p>
“再厉害，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p>
沈柒掩唇轻咳，伸手将穆文晟推远了些，“站远点，我一身的血气，别沾到你身上。”</p>
穆文晟却是不肯松手。</p>
他紧紧握着沈柒纤细的手腕，沉默的盯着她看，清亮的眼眸中满是难过。</p>
“别为我伤心。”</p>
沈柒虚弱的抬起手抚着他的脸，笑吟吟的说，“没什么好伤心的，人总是要死。何况我死了，陆翌川死了，以后你就是说一不二的君主。这不是你渴盼已久的事，怎么还不高兴？”</p>
她指尖缓缓从脸颊滑落到他心脏，在胸膛轻敲两下，“这里，会疼吗？”</p>
穆文晟捏着她的手掌逐渐用力，指尖都绷紧得苍白无色。</p>
疼啊~</p>
他头一次看见沈柒虚弱成这样。</p>
在他记忆里那个总是肆意张狂、骄矜狂妄的人，此刻却像御花园里被风吹雨打之后迅速凋敝的娇花一样，如何能不令人心疼。</p>
穆文晟抱着她沉默很久。</p>
“你恨我吗？”</p>
他低声问。</p>
沈柒眉尾微挑，很是随意道：“恨你做什么？若真恨，也该恨你父皇。”</p>
“我父皇……”</p>
“乖。”</p>
沈柒抬手捏着他脸颊，“天意如此。你说怎么就叫我遇到了你呢？若不是你，这大兴国上下，早被我搅得不得安宁，可偏偏，你父皇生了个你。”</p>
穆文晟避开她的目光，只觉得心里有些喘不过气来，又似赌气道：“那你可以不喜欢我。”</p>
“那可不成。”</p>
沈柒低低笑着，“谁叫你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那么深得我心？若是死之前，你能主动亲我两下，我便是死也该瞑目了。”</p>
“别说这种丧气话。”</p>
穆文晟没好气的说。</p>
他轻瞪着到现在都还是一副散漫态度的沈柒，良久，低垂下头亲在她沾满血迹的唇上，“你那么厉害，你再试试。等你毒解开，我就、就娶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