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顿了顿，“活到一百岁。”</p>
她许了两个愿望。</p>
第二个愿望，有些歧义，因为她并没有说让谁活到一百岁。</p>
听者，会将两个愿望结合在一起。</p>
萧必安必然会认为，她许愿他能活到一百岁。</p>
而实际，在停顿的那须臾之间，子书岁在心中默默念了“我要”两字。</p>
第二个愿望是：我要活到一百岁。</p>
虽然子书岁不信神佛庇佑，可她仍然不愿，许下让萧必安长命百岁的愿望。</p>
这些，萧必安自然不可能知道。</p>
烛光下的少女如一朵圣洁的白莲，她闭着眼，认真又虔诚的模样，落入萧必安的眼中。</p>
听着她的嗓音中饱含的期盼，许下了两个关于他的愿望，他竟生出似酸涩般异样的情绪。</p>
仿佛是因这片刻的岁月静好而动容，一股暖流在心头涌动。</p>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闪过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情。</p>
但当少女睁开眼的一刹那，他的所有情绪又被压下心底。</p>
看着她纯洁清澈的双眸，萧必安不动声色地垂下眸，“清悟大师说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么，我此生不会有良缘。”</p>
话说出口时，才发现，他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低哑。</p>
就像石粒磨过沙土。</p>
子书岁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的信，不好的不信，这是戚岁大师说的。”</p>
她说得理所当然，萧必安眼中泛过笑意，“你自己呢，可有什么愿望。”</p>
子书岁眼眸一转，“嫁进高门大户，嗯……未来夫君得是个好人。”</p>
仍旧是这件事。</p>
萧必安眼中笑意消失，垂着眸问道：</p>
“表妹觉得，如何算是个好人？”</p>
高门大户里，哪有简单的人呢？如何算是好人？如何算是坏人？</p>
子书岁单手托着下巴，佯装思考，而后视线在萧必安的身上打转，轻快地回答，“像表哥这样的好人。”</p>
萧必安呼吸一滞，他眉头紧拧，为她的言语感到好笑。</p>
她竟觉得，他是个好人？</p>
“为何觉得，我是好人？”</p>
他的声音似夹杂着冬日寒意，与外头的冷风一道吹在子书岁的耳边，不负有任何情绪。</p>
子书岁看着即将坨了的面，听着他的话，失去了食欲。</p>
她似认真又带着试探地看着他，“表哥可做过什么亏心事？”</p>
话音落下，萧必安望着她的眸子，生出点点寒意。</p>
烛光被风吹动，在空气中缥缈，两人相望，影子也逐渐变形。</p>
萧必安的耳畔，却反复飘过她那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