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妃气的浑身乱颤。</p>
什么叫不留脸面。</p>
提剑闯入后宫,直接杀了秋月,何曾给她留过脸面。</p>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p>
谢宴辞充耳不闻,将染血的剑丢进水里,转身离去。</p>
半道上御书房当值的小太监来请人,神色煞有介事,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瞧他。</p>
谢宴辞平了心绪,默然跟着。剑是他提的,人是他杀的。</p>
晋安帝这会传见想必也是为了这事。</p>
左右赖不掉,他也没想赖,扔湖里时候就料到,今夜是没法安然出宫了的。</p>
……</p>
姜稚枕在软椅里睡整整了三个时辰。</p>
她梦里仿若身在天边外,俯瞰芸芸众生,沉陷在宿命的苦海里挣扎。</p>
醒来茫然得不知今夕是何年,还问自己脚下的云怎么不见了。</p>
春桃放声笑了两句,走过去推开窗子透气:“姑娘睡蒙了,怎的我没梦见自己变成神仙。”</p>
姜稚拿怀里的书敲她:“敢取笑你家姑娘,什么时辰了?”</p>
“刚过晚膳,沈姨娘来过,见你睡着就先回去了。小厨房备了汤,我去叫她们热了。”</p>
“不用,我还不饿。”</p>
姜稚掀开毛褥下榻,动了动歇得快要酥软的筋骨。</p>
春桃转身从案几上递过来封信。</p>
“谁送来的?”姜稚翻了翻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疑惑在打开信后看见字迹就化为乌有了。</p>
春桃正给她倒茶,满了才迟答了句:“哦,是陆府的公子。”</p>
姜稚:“……”</p>
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p>
信上仅有寥寥数语,简而言之便是哪家要办曲水流觞式的诗谈会,想邀姜稚一同前往。</p>
可笑,姜稚哪有这闲情雅致,更何况还是陆喻州相邀。</p>
她前世惨状皆和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脱不了干系,识得真面目,她当然要避而远之了。</p>
晦气,真是晦气。</p>
她捏着信丢进焚香炉里,烧成灰烬才作罢,又扭头要春桃打些水来:“我要净手。以后陆喻州的东西一概不许接,非要送来就都丢炉子里去。”</p>
春桃并不知情其中缘由,有些不明所以的又拿了个锦盒:“还有这个,陆公子一并让人送来的。”</p>
姜稚想起前世陆喻州也是这般,每每背着她做了什么下三滥的事后,就送上些锦绣珠宝,她当时还陷在他编织的温柔乡里。</p>
怀疑过,没有细究。</p>
于是更加气不打一出来。</p>
“丢出去。”</p>
姜稚拿过锦盒,朝着窗外就扔了出去。东西静默了一瞬,才落地发出了脆响。</p>
她手怔在半空,仔细瞧才瞧清廊下那道人影轮廓。</p>
先前她靠窗睡着,春桃没让人在廊道里掌灯,等她醒了,才开了窗子。</p>
谢宴辞隐在冷辉下站多久了。</p>
主仆二人一对视,心照不宣。</p>
坏了,方才那锦盒必然是砸在了谢宴辞的头上。</p>
怕是不能善了。</p>
她心里想着,提步缓缓靠近了花窗。窗外候了多时的人也跟着露了脸。</p>
月华照故人,有那么一瞬,她仿若在谢宴辞蹙起的眉宇间,窥见了疲惫之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