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山圣教最可怕的有两点。</p>
一是无处不在，隐秘异常。</p>
二是悍不畏死，防不胜防。</p>
动不动就施展碧血化生诀，将自身的力量发挥出数倍甚至达到十倍的杀伤力。</p>
如果不能施展碧血化生诀，他们的威胁大减。</p>
现在看，自己当初的埋伏管用了。</p>
可这并非全部是自己的功劳，也有无形的力量在推动，否则，早就被人压下去了。</p>
坤山圣教内部倾轧才是根本。</p>
几乎所有强大势力的瓦解，根源都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p>
内贼难除，家贼难防。</p>
身边的人便是最大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对手，因为他们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弱点。</p>
孙碧芫竟然是其中一位圣女，大大出乎他意料。</p>
是她易容改扮而成呢，还是她原本便是圣女？</p>
他却没有探清楚的打算，短时先不管。</p>
这是一笔糊涂帐，恐怕除了她自己很难说得清，真真假假已经没那么重要。</p>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为何生出这般变故，确实是因为孙碧芫，自己无意中改变了自己看到的结果。</p>
看来自己每救一人，都在改变着未来，每杀一人应该也是，自己确实如钦天监的监主蓝玉和所说，是天地之变数。</p>
法空摇摇头，一闪消失，下一刻回到金刚寺住持慧安的院子里。</p>
慧安正静静等在那里，看到他出现，温和的道：“法空，可是出了什么事？”</p>
法空再次以深邃的目光看向慧安，最终摇头：“方丈，此事作罢。”</p>
“嗯——？”</p>
“已经不必再埋伏了。”法空道。</p>
慧安皱起浓眉。</p>
他最终答应这个决定可不容易。</p>
经过了两天的辗转反侧，细细分析与推测，权衡与比较。</p>
毕竟带着金刚寺所有一品高手伏击坤山圣教，金刚寺一品高手的数量惊人足以震惊世人，令金刚寺扬名天下。</p>
扬名天下之后会有诸多变化，自己与金刚寺可做好了改变的准备？</p>
现在不高不低的混在一百零八寺之中，不惹人注目，舒服得很。</p>
一旦彰显出一品的数量，马上便跻身大雷音寺相同的地位，到时候不仅仅大雪山内部，恐怕外面对金刚寺的态度也会发生变化。</p>
有好的变化也会有坏的变化。</p>
有好处也会有坏处。</p>
这些他费了无数脑筋通盘考虑了一番，权衡了再权衡，是继续和光同尘，还是一鸣惊人？</p>
最终决定那就一鸣惊人，扬眉吐气吧，说不定自己可以获得更多的功德。</p>
好不容易下了这般决定，结果却横生枝节，不再伏击坤山圣教。</p>
如果没有这一番心理斗争，他听到这消息会觉得还不错，默默发展也能省心省力。</p>
可现在听到这消息，难免失望。</p>
“方丈，真想现在就扬名天下？”法空笑道：“寺里做好准备了吗？”</p>
“没问题的。”</p>
“金刚寺会成为众矢之的。”法空道：“会有很多人不服气，会有很多人想知道到底有什么秘法，还有很多人会想劫掠我们的秘法。”</p>
“如果是你说的这些的话，我们已然做好准备。”慧安缓缓道：“终究需要面对。”</p>
法空道：“可惜这一次不成了，除非我们直接攻上坤山圣教总坛，这样就会得罪了皇帝，与他们伏击我而令我们被逼反击不同。”</p>
“皇上确实不宜得罪，……也好。”慧安点头：“我现在忽然觉得有些心虚，我们金刚寺的底子还不够坚固，还是有点儿虚的。”</p>
法空笑道：“有足够的一品高手，根基可以慢慢夯实，……我会再找机会的。”</p>
慧安摇头道：“这一次的事如果不是他们非要杀你，我们也不想出动的。”</p>
他失望之余，竟然还松一口气，浑身轻松如卸了千斤重担。</p>
“方丈，南监察司已经成立，我们需要加快步伐，让弟子们快些提升了。”法空道：“南监察司很快就会一统武林，到时候我们三大宗的压力就大了。”</p>
“唉——！”慧安摇头叹口气：“安生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天下又要不平静了。”</p>
法空默然点头。</p>
老百姓想过一点太平日子实在太难了，身为武林三大宗的弟子也是一样。</p>
——</p>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p>
余晖残照金刚寺外院，给站在莲池上方回廊的法空披一层霞衣。</p>
他负手踱步，欣赏着下面的莲花与鱼儿嬉戏。</p>
心静神闲，他欣赏着清风莲花与鱼儿，体味着世间的美妙。</p>
林飞扬忽然一闪出现：“住持，李少主到了。”</p>
法空颔首，沿着回廊穿过月亮门来到自己的小院，看到了李莺。</p>
李莺依旧一袭黑衫，精致的瓜子脸莹白如玉，正盯着一株牡丹花出神。</p>
她看上去清减了两分，憔悴之后多了几分柔美，眸子显得更大一分，格外的有神，即使怔然出神之时，仍旧散发着动人波光。</p>
法空来到近前的时候，她忽然醒过神，扭头看过来，合什露出笑容，宛如百花盛开，令旁边的一片牡丹花黯然失色。</p>
“李少主终于有时间了？”法空微笑合什，来到石桌旁坐下，伸伸手。</p>
李莺坐到他对面，接过徐青萝呈上来的茶盏，冲徐青萝笑笑，又对法空笑道：“大师知道我的事了？”</p>
“大展神威。”法空颔首：“一剑横压六道，无人能敌。”</p>
李莺失笑，摇摇头。</p>
法空笑道：“我这说法并没夸大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