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洛佩醒来已恢复了清醒，张如请李奉渊去她房中用膳。</p>
饭桌上，祖孙两都默契地没有提及下午发生的事。而神智清醒的洛佩又变回了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p>
洛佩年迈，用得不多，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她看着低头用饭的李奉渊，关切道：“你父亲远在关外，你独自在将军府过得可还好？”</p>
李奉渊听洛佩问话，咽下口中饭菜，正要落筷回答，洛佩见此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拘礼。</p>
她见李奉渊碗快空了，看了眼候侍的侍女，侍女忙上前，又为李奉渊添了一碗饭。</p>
李奉渊于是又端起碗筷，回话道：“外孙如今并非一人，有一个妹妹相伴。”</p>
洛佩仿佛突然想起这一茬：“哦，对，你父亲当初是从江南带走一个小姑娘。”</p>
李奉渊听洛佩知道李姝菀，问道：“外祖母见过她？”</p>
洛佩摇头道：“未曾。”</p>
李奉渊此番来江南，不止看望洛佩，也打算查探清楚李姝菀在江南的过去。</p>
洛佩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问起李姝菀的事，同房中的仆从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们祖孙两说点体己话。”</p>
张如领意，带着房中的侍女接连退了出去。</p>
门轻轻关上，李奉渊思索着开口道：“关于李姝菀，外祖母可知道些什么？”</p>
洛佩和李奉渊虽多年未见，但从他每年的来信中，读得出他是一个性格内敛却又重情之人。</p>
他既然主动问起，想来很在意他这个妹妹。</p>
洛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p>
李奉渊沉默片刻：“外祖母可知道李姝菀的母亲如今在哪儿？”</p>
“死了。”洛佩道。</p>
李奉渊已猜到这情况，可当亲耳听见，仍然皱了下眉。</p>
洛佩继续道：“江南就巴掌大的地方，你父亲来江南接那姑娘时，我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当时他或许知道没脸见我，只派人送了口信，并未登门。后来我便派人去查探，查到那女人出身秦楼，染了病，我找到她时已经只剩一垒坟包了。”</p>
李奉渊听人谈论过李姝菀母亲的身份，说她的生母多半是出自烟花之地，才未被李瑛带回府中。</p>
李奉渊当时并未多想，也无甚在意，然而当此刻洛佩切切实实告诉他李瑛曾与秦楼女子有染，他心底反倒生出了一抹疑虑。</p>
李瑛当初为了求娶洛风鸢，没少在洛佩面前晃悠。洛佩在某些方面比李奉渊更了解他的父亲。</p>
她显然也有所怀疑李瑛与李姝菀母亲之事，公正道：“我虽然不喜你父亲，却不得不承认他对你母亲用情至深。他与你母亲成亲多年，从未有过二心，更没听说身边有过别的女人。即便因你母亲病弱，他一个男人去过那等腌臢之地，以他的谨慎，想来也不会弄出个不清白的孩子。”</p>
李奉渊越听心有疑虑越深，他看向洛佩：“这猜测外祖母可曾与旁人提起过？”</p>
洛佩道：“我哪有心思同旁人道这些碎语，今日也是见你在意你那妹妹才与你说起。”</p>
李奉渊道：“外祖母说的是，是外孙思虑不周。”</p>
他如此谦逊知礼，倒让洛佩生出半分亲近。</p>
洛佩替他盛了碗冰镇过的莲子百合绿豆汤，止住话题：“好了，快吃吧，菜都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