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p>
轻细的两个字传到身后人的耳朵里，李姝菀听见李奉渊似乎笑了一声。</p>
声音很低，如拂耳而过的微风，一瞬间便散了，她并不确定。</p>
房内光影浮动，李奉渊得了这声“哥哥”，拿起桌上的灯盏，看着床上李姝菀背对他的纤细身影，开口道：“好好休息，我走了。”</p>
李姝菀没有应声。</p>
李奉渊说完，便如来时一样，悄声离开了。</p>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床上一直没动的人才慢慢转过身。</p>
李姝菀抬眸看向李奉渊离开的方向，却发现他仍站在门口，根本没走，仿佛就等着她回头。</p>
李姝菀愣了一下，猝不及防与他对上了目光。</p>
李奉渊见她回身，浅浅勾起了唇角。</p>
但他像是又担心李姝菀因此生气，低下了头，可手中的光亮照在他脸上，那唇边的笑意仍遮挡不住。</p>
这一回，李姝菀将他脸上的笑看得清清楚楚。</p>
她红着耳朵别过视线，抬手“啪”一下狠狠打落了床帐。</p>
李奉渊抬头看去，见床帐轻晃，只瞧得见半张床尾。</p>
他并没戳穿她别扭的心思，拿着灯盏，终于出了东厢。</p>
西厢外，宋静还在等李奉渊。</p>
宋静年纪大了，立在门口，等得都快站着睡着。</p>
一旁的仆从看见李奉渊从东厢出来，忙叫醒宋静：“管事，侯爷出来了。</p>
宋静睁开困倦的眼，看着月色下穿庭而来的李奉渊，先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色，随后眼眶一下子便湿了。</p>
李奉渊走近，站在宋静面前，目光扫过他的白发，拱手道：“宋叔，这些年府中多亏你了。”</p>
宋静哪敢受他的礼，忙伸手扶他，含泪道：“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况且小姐如今长大了，府中的担子如今都是她在挑，老奴没出多少力。”</p>
他上上下下将李奉渊打量了一圈，见他没缺胳膊少腿儿，苍老的面容上露出抹笑：“高了，也壮了。”</p>
他说着，让开路，连忙迎李奉渊进门：“老奴叫人备了水，您待会儿洗个热水澡，去去一路上的风尘。”</p>
进了屋子，光线骤然明亮起来，宋静说着，目光忽然瞥见李奉渊脖颈上那道半遮在衣领下的长疤。</p>
他怔怔看了两眼，抬袖抹泪，心疼道：“这些年，您一定吃了不少苦。”</p>
李奉渊解下佩剑放在桌上，淡淡道：“都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