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若只想知道李姝菀的去向，只需派下人跑去问宋静一声即可，不必专门唤他来书房。</p>
宋静想，李奉渊必然有其他事要吩咐他。他低声问：“侯爷是否还有别的吩咐？若没有，老奴这就去吩咐厨房提前备上晚膳。”</p>
李奉渊道：“是有件事。”</p>
他说着，看了眼围在炉边煮茶的仆从。</p>
宋静心领神会，转身对仆从道：“你们先下去吧。”</p>
“是。”仆从应声，安静退了出去，带上了书房的门。</p>
房中骤然安静下来，李奉渊听见门外脚步声行远后，这才开口：“宋叔，你去钱库里支笔钱出来，封箱装好，我之后要用。”</p>
李奉渊在朝中，少不了用钱的时候，宋静没多想，只问道：“侯爷，此次支多少？”</p>
李奉渊思索了须臾，没直说，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个庞大得骇人的数。</p>
李奉渊从未需用过如此大的一笔钱财，宋静见此，略微睁大了双目，满面惊色。</p>
“这……”宋静怔忡道：“侯爷，银还是金啊？”</p>
不论金银，这数都能让侯府荡上一荡了。</p>
李奉渊搁下笔，将纸揉成团递给宋静，放低声音道：“金。”</p>
宋静接过纸团，走到炉边，提起炉子上的茶壶，将纸扔进炉中烧了。</p>
李奉渊嘱咐道：“这事你亲自去办，别让旁人知道。”</p>
宋静闻言，面上忽而显出些许犹豫之色，似有话想说。但迟疑片刻，他又将话默默咽回腹中，垂首道：“是，老奴知道了。”</p>
李奉渊察觉到宋静欲言又止，正准备开口问，但心中稍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过来。</p>
府中的账和江南的产业如今都是李姝菀在管，田产旺铺，事务繁杂，一应靠她操劳。</p>
李奉渊问宋静：“此事是不是要先同小姐说一声？”</p>
李奉渊一家之主，他要支取账房银钱，自然轮不到宋静说个不字。</p>
但若不提前知会一声李姝菀，又说不过去。</p>
宋静听李奉渊想明白，略微松了口气，他展开皱着的眉头：“如此自然是最好。”</p>
李奉渊颔首：“好，等她回来，我去与她说。”</p>
他提笔继续写着此前未写完的信：“无事了，宋叔你忙去吧。”</p>
宋静道：“是。”</p>
杨惊春好不容易出趟府，与李姝菀在街头逛了好一阵子都不舍得回去。</p>
她自己不舍得回，也不让李姝菀回。在她眼里李府如今是熊窝蛇窟，李姝菀一回去，便会被李奉渊啃得渣都不剩。</p>
她心里盘算着事，拖着时辰捱到用晚膳，跟着李姝菀一道去了李府。</p>
恰巧，李奉渊让厨房备了一桌子好菜，招待她绰绰有余。</p>
半大不小的圆桌上，杨惊春故意坐在了李奉渊与李姝菀之间，如同楚河汉界将二人分开。</p>
李奉渊与李姝菀一般坐得近，侍女上菜时习惯将李姝菀爱吃的菜摆在了李奉渊手边。如今李姝菀被杨惊春拽着坐到了李奉渊对面，连爱吃的菜也夹不到。</p>
李奉渊指了指几只盘子，同侍女道：“端到两位小姐面前去。”</p>
杨惊春捧着碗，嘴里嚼着饭菜，一双眼盯贼似的盯着他。</p>
李奉渊被她盯得莫名，奇怪道：“看我干什么？”</p>
他说着，还给杨惊春和李姝菀各盛了半碗汤，兄长倒是当得有模有样。</p>
杨惊春不买他的账，冷哼了一声：“你心知肚明。”</p>
李奉渊越发疑惑，抬眸看向李姝菀。李姝菀端着碗喝汤，不吭声。</p>
她被杨惊春念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耳朵静下来，可不想自找麻烦。</p>
吃完饭，趁着李姝菀暂时不在，杨惊春将李奉渊拉到了一边。</p>
她环着双臂，压低了眉，神色不愤地盯着他：“我都已知道了。”</p>
她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似想等着李奉渊自己画押招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