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越庭欲是认真的。</p>
“所以,敖承杀人的事就这样算了?连杀人动机都不用问问吗?”君岁宁转移话题那叫一个快。</p>
实则前头的两句问候,真的只是问候罢了。</p>
今日敖承之事才是她的正题。</p>
“敖太师昨夜看见了断臂的长孙,便知事情始末,今日是来请罪的,但敖承失血过多,遂不便来,他只说敖承是因压力太大犯错,自愿辞官回乡。”越庭欲一手翻着书,目光流连在文字上,一边陈述着经过。</p>
白纸黑字之上,忽地出现一双白软的手背。</p>
他无声地叹了叹,无奈地抬起头。</p>
岁宁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愠怒和诧异,“压力大?”</p>
她的眼中仿佛写着——你在开玩笑吗?他在开玩笑吗?</p>
“沉住气。”察觉到她下一秒可能就要恼怒了,越庭欲沉静地提醒道。</p>
君岁宁当真是无语极了。</p>
敖承家境显赫,虽被家族寄予厚望,但也不至于压力大到要杀人吧?</p>
杀人魔,难怪要被人冠上魔字。</p>
里间的脚步声响起,君岁宁撇头,正好看见父皇稳步走出。</p>
“你们留在这,朕透透气。”</p>
顺元帝走了,这御书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p>
“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一块免死金牌就抵消了……”君岁宁不满,甚至透着讥讽地道,“不可笑吗?”</p>
越庭欲沉默了片刻,才在她的注视下说道:“公主以为,只是因为免死金牌吗?”</p>
听他此言,还有反转,再想起刚才敖太师的脸色,显然不只是少了一块金牌那么简单。</p>
“你别卖关子。”岁宁皱眉。</p>
“这些年敖家在朝中根基太深,借着敖承之事,他愿意举家搬回祖地,断绝所有朝中势力,并上交龙吟卫兵权,敖太师曾为陛下的武学老师,与陛下有师徒之情义,陛下不愿主动要回兵权,但可趁此机会收回。”</p>
越庭欲面不改色,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p>
君岁宁联想起,前世敖家也是在近段时间便会举家搬迁回祖地,当时她还不明白,这般显赫的家族,为何要放弃大好前途。</p>
如今是明白了,原来是敖太师想要真正保住这个长孙。</p>
可是,这些高官权臣向来更重视家族利益,哪能那么轻易就放弃数十年努力的结果?</p>
“可若是敖太师不愿放弃呢?”君岁宁反问道。</p>
“他不会,”越庭欲此次算是领了旨为她解答,连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敖承是敖太师二十年教养出的嫡长孙,敖太师此人重情重义,他不是重利之人。”</p>
“况且,敖承已是敖家孙辈中的佼佼者,敖承废了,敖家也废了,陛下不可能再用敖氏,他自己年过古稀,不可能再有机会领兵上阵,如此回乡,还能留个好名声,又给敖家留条活路,多好?”</p>
君岁宁若有所思,脑中的几根线在乱撞,她茫然地问:“你也说敖太师重情重义,是忠臣良将,对吗?”</p>
“嗯。”</p>
“那即是如此,父皇为何一心收回兵权?”</p>
“公主,倘若他不是忠臣,敖家早已落得我镇北侯府那样的下场了,”越庭欲沉吟道,“朝堂本就如此,几十年一转,总要有人退出,总要有些新的血液注入,再踢出,再注入……循环往复。”</p>
君岁宁垂着头,想着他说的话。</p>
虽有道理,但总归无情了些。</p>
而且,这些话从越庭欲的口中说出,并不合适。</p>
因为他武将出身,说这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权术,真的不觉得悲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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