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怕自己比他落后一步出椒房宫，少女话音一落下，便小步子唰唰地跑也似的溜走了。</p>
她迈出椒房宫的宫门时，越庭欲仍旧站在原地，直到见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他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席面。</p>
转身走了没两步，便听见生母用十分痛心的声音问道——</p>
“庭欲，做母亲的都想见子女幸福……”</p>
越庭欲的脚步顿住，随他一起顿住的，还有魏贵妃没说完的话。</p>
大概是突然意识到庭院中还有不少宫人们的存在，数只耳朵听着，魏贵妃不得不临时改了口，“姨母也希望你能快乐。”</p>
关于她与越庭欲的母子关系，只有两个心腹知道。</p>
她朝着荷绿使了眼色，荷绿会意后带着宫人们退下，顷刻间，庭院中终于只剩下了母子两人。</p>
“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吗？”沉寂了没多久，魏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p>
这些问句，实则她的心中已有答案，可她一心想要他亲口说出。</p>
“贵妃娘娘恐怕忘了，我一个宦官，有什么资格——”越庭欲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说出口的话比寒冬腊月还冷上几分，话还未说尽，便被魏贵妃打断。</p>
可他这样自贬的话，却让魏贵妃感到十分刺耳。</p>
“庭欲！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来刺我的心！你是哪门子的宦官？”魏贵妃看着儿子的背影，她不自觉地朝前走了两步，“我知道如今的身份让你受了委屈，可你又不是真的宦官，将来仍然可以娶妻生子……”</p>
越庭欲冷笑一声，假的又如何，自入宫那日起，他就从未想过，他此生还能与心上人共度。</p>
而方才魏贵妃所问的，问他是否喜欢公主，他并未回答。</p>
喜欢和不喜欢，又有何不同？结局都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变化。</p>
魏贵妃仿佛在此时知他所想，同样的问题，也不再重问了，她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苦色，声音带着悲哀，“这世上有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能幸福……可不能是她，这世上女子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p>
类似的话，魏贵妃也说过，而这回她言语中的苦涩和决绝，却叫越庭欲的眉间染上一抹凝重，直觉告诉他，其中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p>
因此，他难得地牵动了心绪，“为何？”</p>
他依旧是没有转头。</p>
魏贵妃低头苦笑，笑中似有悔恨，似有愤慨，最终都化为了无奈，她的笑声延续了良久，听得越庭欲都蹙了眉。</p>
最终停了笑，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越庭欲耳中，那声音充满怨怼，“我这一身的苦难，全是拜她的生母所赐。”</p>
……</p>
越庭欲转身，这才看见平日里温婉柔和的女人，现在表情狰狞，怨恨使得她面目可憎。</p>
“……为何？”还是这两个字，这回，越庭欲更为不解。</p>
他不清楚，她们之间有何过节。</p>
魏贵妃不愿多说往事，只冷嗤着说道：“宁姒，是我此生的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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