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朔自然不敢先皇帝一步说如何处置丽妃。</p>
他只能看向皇帝，双手握拳，恭敬一拜：“还请皇上秉公执法！”</p>
贺赢皱着眉，沉默不说话，显然在思考如何处置。</p>
桑烟不想再有死伤，就说：“虽有口供，却无人证，不能轻易下决断。还需要查。”</p>
其实皇宫里的事查到最后都是一笔糊涂账。</p>
拿先前的刺杀来说，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p>
贺赢还在思考。</p>
就在这时，小贵子进来传达：“皇上，宣娘娘来了。”</p>
宣娆？</p>
不是被打入冷宫了？</p>
还是哪门子娘娘？</p>
贺赢皱紧眉，神色不悦：“她来做什么？”</p>
桑烟立刻想到了宣贵妃过来的原因——她是冷宫唯一活下来的人，定然知道些东西。</p>
“快请她进来。”</p>
她先皇帝一步下了令。</p>
小贵子竟也听她的，立刻就去传唤了。</p>
贺赢看到这里，笑了下，也没说什么。</p>
也好，胆子被他养大了。</p>
“妾身……咳咳咳……见过皇上。”</p>
宣贵妃是被云俏搀扶进来的。</p>
她一脸苍白，虚弱无力，还咳咳咳个不停。</p>
贺赢看得不耐烦，直接问：“你来这里，所为何事？”</p>
宣贵妃说：“妾身是来为丽妃，咳咳咳，作证，她并没有跟伤害桑大小姐的人来往。”</p>
丽妃等人那天被打入冷宫后，太后为了给皇帝面子，也没第一时间放人，而是让她们在冷宫待了几天，吃了几天苦，才放出去。</p>
也就是这几天，丽妃跟那些人相处如何，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p>
贺赢想通关节，就问了：“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跟她们来往？”</p>
宣贵妃回道：“丽妃性格高傲，进冷宫后，并未，咳咳咳，并未主动跟她们说过一句话。那些人，咳咳咳，多次欺负丽妃，丽妃躲进妾身这里。妾身可以作证，她跟那些人，咳咳咳，还有昨晚袭击桑大小姐的人并不熟识，更不会买通她们杀人。”</p>
贺赢安静听完，眸色深沉，问道：“照你这么说，你对丽妃有恩，但丽妃出了冷宫，却没有对你多加照拂。甚至你重病，也没有施以援手。你为何还要帮她说话？”</p>
“皇上误会了。”</p>
宣贵妃咳得直不起腰，面色惨白的可怕：“妾身，咳咳咳，不是为丽妃说话，而是为桑大小姐，咳咳咳，为她说话。如您所言，桑大小姐对妾身，咳咳咳咳，对妾身有恩。正因有恩，妾身才不能看……咳咳咳……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不然，桑大小姐还会有危险的。”</p>
贺赢听到这里，便信了一大半。</p>
但想到王立朔呈上的案宗，又道：“你在案宗里不是这么说的。”</p>
宣贵妃在案宗里的证词是：【久病昏厥，一无所知。】</p>
现在相当于翻了口供。</p>
“皇上明察，妾身，咳咳咳——”</p>
她咳得没完没了。</p>
贺赢见她马上要憋死，忙让人递给她一杯茶。</p>
宣贵妃道了谢，接过来，却也没喝，而是继续说：“慎刑司严刑酷法，咳咳咳，妾身害怕，不敢多言。”</p>
贺赢料到这个原因，也不多问，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且下去休息吧。”</p>
“是。”</p>
宣贵妃被云俏扶着离开了。</p>
她走之后，局面迎来转机。</p>
贺赢知道轻易查不出什么，便直接下了决断：“丽妃言行无矩，妒忌成性，降为丽嫔，禁足三月，闭门思过。”</p>
曲雪丽：“……”</p>
她真的人在被窝睡，祸从天上来。</p>
有苦难言不说。</p>
还得谢恩：“谢皇上开恩。”</p>
桑烟见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p>
王立朔倒是还想说什么，但觑了眼皇帝的脸色，又改了口：“皇上英明。”</p>
当臣子的，也要糊涂。</p>
一场“闹剧”散了场。</p>
权贵者安好无虞。</p>
卑贱者送了二十三条人命。</p>
桑烟等他们等离开后，还是请了辞：“皇上，您不觉得自从我进了宫，宫里就不太平了吗？兴许真是我的命格——”</p>
“你的命格没有问题。便是你命硬，朕是天子，也压得住。”</p>
贺赢看她满脸愁云惨淡，语气又放缓了些：“朕今日去了龙禅寺为你祈福，那一玄大师也是这么说的。朕压得住。”</p>
桑烟反问：“皇上压得住我的命格，能压得住那些因我而起的躁动之心吗？”</p>
“自然压得住。”</p>
贺赢很自信，更心狠：“压不住，便杀个干净。”</p>
桑烟：“……”</p>
日。</p>
根本跟他说不通。</p>
她决定换个方式：“皇上，露水夫妻不好吗？”</p>
贺赢摇头：“不好。朕不要一朝一夕，朕要长长久久。”</p>
桑烟忍不住嗤笑：“皇上真贪心。”</p>
贺赢叹气：“如果可以，朕想把这贪心分你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