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涯久久没有等到韩陌后面的话，就问了：“嗯？你想说什么？”</p>
韩陌低头，轻轻一叹：“没什么。”</p>
祁无涯估摸他说的不是他想听的，便没问下去。</p>
没有人理解他对桑烟的心。</p>
她的好，她的坏，也不需对他人说。</p>
他收敛心神，回归正题：“那些皇子身边可有派人照看着？”</p>
说是照看，实则监视。</p>
如果可以，他很想全杀了。</p>
可惜，暂时杀不得。</p>
“九爷放心。都有派人盯着。”</p>
韩陌回道：“几位皇子都老实待在各自的皇子府。只长公主，自太子昏迷，一直守在太子府。我们的人，暂时近身不得。”</p>
“呵。”</p>
祁无涯听了，冷嗤：“咱们这个长公主还真是有意思，驸马病危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上心，祁光烈出事了，她倒上赶着去伺候。”</p>
韩陌想了想，分析道：“继太子之前的两位皇子都早夭了，太子是长公主第一个长大的弟弟，自然会上心一些。”</p>
细想来，祁光烈能获得储君之位，也离不开长公主的大力支持。</p>
长公主祁冰霜嫁给镇国大将军府的次年，祁光烈可不就受封太子了？</p>
“太子有个好姐姐。”</p>
祁无涯的语气里带了杀意。</p>
韩陌听得出来，忙劝：“九爷三思，长公主杀不得。”</p>
长公主背后是镇国大将军。</p>
镇国大将军霍定远身边有两大姻亲，长子霍燃娶了丞相薛文瞻的嫡女，次女霍音嫁了大都督章愕的嫡子，全是实权派。</p>
牵一发而动全身。</p>
尤其现在皇帝病逝，太子昏迷，皇室子嗣再出点事，很容易就牵连到他身上。</p>
祁无涯是既得利益者。</p>
太扎眼了。</p>
他必须爱惜羽毛。</p>
因为一旦上位手段不光彩，那么，后继者也会有样学样。</p>
规则被打破，就很难维持了。</p>
祁无涯明白其中利害，深深看了眼韩陌，冷峻的神色温和了几分：“你无需担心，吾知道如何做。一个寡妇跟一个失势的太子，翻不起什么风浪。”</p>
他从来都没有把祁光烈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放在心上。</p>
不过是个为虎作伥的废物罢了。</p>
如果不是当初在普罗国有大贺大军压境，祁光烈早在普罗国就被他给收拾了。</p>
他能忍着让他回了北祁，都是他给他的恩赐。</p>
“九爷英明。”</p>
韩陌见他这么说，点了下头，稍稍放下了心。</p>
祁无涯又道：“让人好好照看其他皇子，吃穿用度不可马虎。”</p>
韩陌点头：“好。”</p>
祁无涯话音一转：“至于太子那边……等何红昭来了，让她为太子的病想想办法。如今已入秋，这北祁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太子体弱，一不小心得了风寒、高热，到时候烧坏了脑子，就很有意思了。”</p>
他对着韩陌微笑。</p>
谈笑间，决定了太子的命运。</p>
韩陌向来欣赏他的聪明。</p>
祁无涯想算计人，总是干脆利落、信手拈来。</p>
他“坏”的很有意思。</p>
他又想到了冷宫初遇的时候。</p>
那时，他瘦得皮包骨头，一头银发脏兮兮的看不出银色，透着一股死气的灰白，让他看起来像个小老头。</p>
太监们得了几个皇子的示意，肆意欺负他。</p>
他被打趴在地上，逼着学狗叫。</p>
一块点心丢在他面前。</p>
他抓起来，狼吞虎咽吃了，还汪汪叫两声，又得了几块点心。</p>
然后他吃了点心，像是恢复了力气，骤然扑过去，生生掐断了那为首太监的脖颈。</p>
他喜欢蛰伏，积蓄力量，一击毙命。</p>
就像现在。</p>
蛰伏，等待时机，不，也许是制造时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