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心里把佛祖和老君挨个念叨的时候，只见他说：“你会攀墙么？”</p>
我精神一振。</p>
“会一点。”我说，而后忙又补充道，“只是不曾攀过这样的。”</p>
我方才没有撒谎，攀墙这事，我一点也不陌生。</p>
从小到大，为了溜出去玩，府里的假山和矮墙，我全都爬过。我乳母说我是属狗的，天生不安分。</p>
只是我攀墙的时候，都要找好下脚或者有树木的地方，这里没有。且府里毕竟是府里，不像宫里有那么高的墙。</p>
“我接着你。”</p>
说罢，他放开手，双脚轻轻落地。</p>
微风拂面，我又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清淡而干净。</p>
我心里忍不住琢磨，他平日里究竟用的什么香，倒是不错。</p>
正当我转着杂七杂八的念头，突然，齐王屈膝蹲下。我以为他是要让我踩着他的肩头蹬上墙去，不料，他抱住我的腿，而后，一下站起身来。</p>
我又惊又怒，登时热气冲上脑门，瞪起眼睛：“你……”</p>
“你大可叫得再响亮些。”他冷冷道，“将园丁招来了，孤便放下你自行离开。”</p>
我一下闭嘴。</p>
形势比人强，我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将手伸向墙头。</p>
说来，他的个子比我高出不少，因得这一下，我确实颇为轻松地够上墙头，手臂稍微用力，就爬了上去。</p>
再回头，他已经似方才一般，也轻松地上了来，而后，似狸猫一般，轻轻跃下。</p>
不过，他没有离开。</p>
他仰头望向我，伸开手臂，道：“下来。”</p>
“不用你管。”我倔强地说着，先把手里的布袋扔下去，而后，将身体翻过墙头。</p>
这墙虽然高了些，但我估摸着，只要自己尽量吊低一些，应该也无大碍。只求下面的地平整些，别藏着坑或者石头，让我把脚崴了。</p>
正当我晃荡着脚，在墙上四处摸索，企图能找到一处稍微能踩的地方之时，突然，双脚再度被抱住。</p>
我忙抓住他的肩头，直到稳稳落地。</p>
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齐王，我正要发怒，却见他神色严肃，低低道：“有人来了。”</p>
我再度定住。</p>
果然，没多远的树丛外，光影绰绰。</p>
那是提着灯笼夜巡的禁军。</p>
我一动不敢动。过了好一会，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他的肩头，连忙收回来。</p>
齐王只侧头望着那边，似全然不曾留意。</p>
那几个禁军颇是磨蹭，像逛园子一般闲聊吹牛，还有人跑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解了个手。</p>
我几乎屏住呼吸。</p>
四周围，除了那几人聒噪的说话声，便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以及几乎挨在鼻尖的那个胸膛。虽然上方的树影挡住了月光，但莫名的，我能感受到它的起伏，以及上方的呼吸。</p>
就这么如石雕般地挨了好一会，那队禁军终于走了。</p>
我松口气，再看看齐王，忙与他隔开。</p>
“你……”我拾起自己的布袋，踌躇片刻，道，“你我立个约定，今夜之事，谁也不可再提。”</p>
齐王扫我一眼。</p>
“你若只想光凭这土把花养好，那未免要失望。”他说。</p>
我愣了愣，忍不住看看手里的布袋。再抬头，却只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p>
花木枝叶摇曳响动，没多久，他就消失在了月夜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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