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比我的大了许多,手指修长,手掌暖和。</p>
我的脸又腾一下热起来。</p>
见我看着他,他说:“怎么了?”</p>
“你从前都只是拉我手臂。”我说。</p>
“那是从前。”他说,“现在不一样了。”</p>
“哪里不一样?”我说,“我还不曾答应你。”</p>
“你会答应的。”他笃定道。</p>
要是换做别人,我会觉得这是个自以为是且缺乏教化毒打的讨厌鬼。可这话从齐王嘴里出来,却一点也不讨厌。</p>
明玉说得对,长成他这样的人,干什么都天然有着正道之光。</p>
我抿抿唇角,可脸上的笑意一点也压不下去。</p>
过了一会,我想起一件要紧之事。</p>
“我该叫你什么?”我问道,“既然不一样了,这称呼也要变一变。我可不像别人那样,见了你就叫你殿下。”</p>
齐王侧头看了看我,又转过脸去。</p>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分明的光影,在下颚勾勒出漂亮的线条。</p>
“子烨。”他说。</p>
我望着他,终于心满意足。</p>
————</p>
这日,我和子烨在在灞池待了许久,比往日任何一次他教我冰戏都要久。</p>
我们在冰上闲庭信步地走了走,而后,他带我到一处无人的岸上。</p>
这里的冰面有大片干枯的芦苇,不宜冰戏,故而没有人来。不过对于我们而言却是正好,还有几块大石头,可堪为坐具。</p>
吕均早已经在这里等着,照例用石块垒起了小炉,在上面摆上了茶壶。</p>
还有新丰楼的茶点。</p>
我们隔着三尺远坐着,一边吃一边说话。直到吃完了茶点,喝完了茶,我们还坐着聊了许久。</p>
生平第一回,我觉得大冬天里在这样无遮无挡的地方喝西北风,居然颇有乐趣。</p>
我也忽然明白了兄长为何会跟齐王相谈甚欢。</p>
他愿意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闷,甚至有时让人招架不住。</p>
譬如,他问我,为何我明明不讨厌他,为何从前每次见到他,都总是不高兴的样子。</p>
我诧异地看着他,说,明明是他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p>
他也很是诧异。说他不曾不高兴。</p>
我说,他不笑的时候,就像不高兴一样。</p>
他更是疑惑,说平日里又没有可笑之事,为什么要乱笑?那看起来不是像个傻瓜么?</p>
我心想,你难道不笑就不傻么?</p>
“子烨。”我索性哄道,“你日后常对我笑就好了。你笑的时候最好看,要是我高兴了,说不定就答应了。”</p>
他看着我,一脸鄙夷,似乎我也是那些认为他只有脸算得长处的浅薄之人。</p>
“不笑。”他转过头去,冷冷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