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了之后，明玉留下来。</p>
“你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我可不信你是为了太子。”</p>
“从洛阳回来的路上受了风寒罢了。”我说。</p>
她看着我，幽幽叹口气，却露出讽刺的笑。</p>
“你父亲会不会后悔了？”她说。</p>
“后悔什么？”</p>
“后悔让我跟你那发小定亲。”明玉道，“七皇子本就是圣上最疼爱的儿子，如今太子废了，人人都说他就是储君。你父亲一心想让你当皇后，若当初跟七皇子定婚的人是你，他可该称心如意了。没想到，歪打正着的人成了我。”</p>
以我对父亲的了解，我觉得，明玉这话说得没错。</p>
但恐怕就算明玉不曾与景璘定婚，我和景璘也成不了。因为圣上不会让我做皇后。</p>
“这我不知晓。”我说，“你今日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p>
“我岂有这般无聊。”明玉轻哼一声，道，“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你，你将来有何打算？”</p>
我愣了愣。</p>
蓦地，我又想到了那人。世界如同笼罩着一层灰暗，前路漫漫，不知方向，更不知尽头。</p>
“我能有何打算。”我淡淡道，“婚事自有我父亲做主，从前如此，将来也如此。”</p>
“我等女子活这一世，难道便只有婚姻这一件事？”明玉冷笑，“又不是结婚生子之后，人就入土埋了，将来的路还长得很。”</p>
我讶然。</p>
“你何意？”</p>
明玉看着我：“我想通了，既然你那发小我是嫁定了，那我断不会只做个王妃，我要做皇后。”</p>
我说：“而后呢？”</p>
明玉抓住我的手：“你要帮我。圣上虽然最疼爱他，可他当下还不是太子，说明圣上还在犹豫。圣上对你父亲如此信任，说动圣上立七皇子为太子，你父亲定然能办到。”</p>
我看着她，心中苦笑。</p>
明玉管家很是精明，但当下，她显然对朝中局势不够了解。她嫁给景璘，恐怕本身就说明了圣上是想让景璘继位的。</p>
“而后呢？”我问，“当了皇后，你要如何？”</p>
明玉再度冷笑：“我要将后宫牢牢抓在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了皇后再做太后，再做太皇太后。就算人人都知道我养面首，也无人敢说我一句不是。”</p>
我：“……”</p>
不愧是明玉，万事不改初衷，一条路走到黑。</p>
“到那时，你可以跟我一起。”明玉笑嘻嘻道，“我们一起养面首，享尽人间富贵欢愉，如何？”</p>
这听起来，倒是比我当下遇到的这破事有盼头多了。</p>
“好啊。”几日来，我第一次露出了笑意。</p>
————</p>
齐王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没有去看。</p>
我的密友们去看了之后，又是回来聚在一处抛洒热泪，发誓绝不会放弃他。</p>
这之后的两年里，我发现，明玉预感颇是不差。</p>
父亲确实很是后悔当初促成明玉和景璘的婚事。当然，他追悔莫及。据我所知，他曾暗搓搓使劲，想将这婚事搅黄。当然，圣上也如我所预感的那样，没有遂他的意。</p>
至于齐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