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弯了弯：“我亦是此想。”</p>
我说：“明日，你果真要让圣上与你一道临朝？”</p>
“来而不往非礼也。”子烨道，“我去京城时，曾会见了京城群臣，如今昱之来洛阳，我怎可将他藏起来？”</p>
我哂然。</p>
这话，也对也不对。</p>
礼尚往来不假，可子烨去京城的时候，京城朝野有至少有半数人是欢欣鼓舞、竭诚欢迎的。而在洛阳，却完完全全是子烨的地盘。景璘露面，怕是不会有什么人像董裕等人对子烨那样，对景璘称颂巴结。</p>
不过这是既定之势，子烨对景璘能做到面上的尊敬，承认二圣并立，便已经是成全了景璘的体面。</p>
想着这些，我不由有些为景璘感到凄凉，心中叹了口气。</p>
见我不说话，子烨道：“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妥？”</p>
我摇摇头：“甚妥。圣上虽行事时而不羁，却是个心思细致之人。他此番来洛阳，到底是为了庆贺你我婚事，你将礼数做得周全些，他舒服，天下人看了也只有夸赞。”</p>
他的目光深深：“你怕我给他难堪？”</p>
“难看不至于，不过你到京城之时，何尝对他客气过？”我反问。</p>
子烨不置可否。</p>
“知道了。”他说罢，朝屋里看了看，一脸无辜地对我说，“我渴了，有茶水么？”</p>
——</p>
景璘突然来到洛阳，并非小事。</p>
子烨在宅子里逗留不久，用了晚膳之后，就回宫去了。</p>
“姊姊，”送走子烨之后，阿珞突然盯着我的脖子，指着上面，道，“姊姊又被蚊虫咬了。”</p>
白氏她们闻声看过来，我忙将衣领拉好。</p>
心里暗骂那死狗。</p>
茶水，鬼扯的茶水。茶没喝，他倒是啃得起劲，像狗啃骨头……</p>
临走前，还说什么今晚再过来。</p>
今晚……</p>
我的脸颊上又漫起热气。</p>
昨日还一副体恤知礼的模样，今日，照例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了，他就原形毕露。</p>
还没成婚，就要夜会新妇。也不怕传出去，他那什么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不好女色的风评一溃千里……</p>
“秋天到了，蚊虫贴人也是难免之事。”孟氏走过来，拉起阿珞的手，而后，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妾有个做药膏的房子，对消除这蚊叮虫咬的痕迹甚是有用，抄一份给娘子如何？”</p>
我知道这方子八成又是什么扬州秘传的，讪讪道：“多谢六娘。”</p>
孟氏微笑，压低声音：“妾看大公子有些心事，娘子当去见他，劝解劝解才是。”</p>
我朝兄长那边瞥去，他走在前面，黄昏的光照之中，那背影颇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感。</p>
来到书房的时候，不出我所料，兄长又在那里整理着架上的书。</p>
我走过去，道：“子烨说，圣上明日临朝，兄长是名士，也要邀兄长到殿上去。”</p>
“我便不去了。”兄长将一本书翻开，大约发现书页残破了，放到一旁，堆在要修理的书本上面。</p>
“为何？”我说，“为何明玉？”</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