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中剑早已被击落在远处，自己人也是卧跪于地，哪里能伤得眼前这人分毫。</p>
谢知涯……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看向他的眼神几乎要吃人。</p>
而谢知涯神情却很是轻松，连衣衫都未有丝毫凌乱。</p>
面对夜九凶狠的眼神，他露出个如沐春风的浅笑。</p>
“承让了，夜师弟。”</p>
见此，弟子们的笑声收了些，看向谢知涯的眼神不断闪烁。</p>
就连站在沈呦呦身旁的陈桥，看向谢知涯的眼神也极为复杂。</p>
方才夜九的表现，他也是看在眼里的。</p>
这小子的修为大有精进，只怕已有巩基中期，而那手剑术更是进步神速，哪怕换了他上场，也未必能轻松取胜。</p>
可谢知涯，却赢得这般轻易……</p>
更令他心惊的是，他能看出夜九身法和招数上的妙处，甚至还能寻出几个破绽，却完全窥探不出谢知涯剑法上的奥妙。</p>
只觉得他剑极快、力极稳、身极正，使的剑法明明只是最寻常的，却逼得人节节败退，着实是诡妙。</p>
此刻，夜九却不知何时捡了剑，重新爬起身来，艰难地挥出一剑，喝道：“再来……”</p>
锋锐剑尖直冲胸膛，谢知涯反应迅速，抬剑一档。</p>
剑尖被抵住，发出“滋——”的研磨声。</p>
一旁做裁决的弟子急忙喝止：“胜负已分，战局已休，夜九，你这是做什么！”</p>
夜九睁着布满红丝的眼，咬着牙，将剑更往前推了一截：“我还能战……”</p>
他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谢知涯用于格挡的剑便碎成了数段。</p>
没了剑身阻挡，夜九手中剑几乎直接抵上了谢知涯衣襟。</p>
只要再进半寸，便能插入他的胸膛。</p>
即便是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谢知涯仍是极镇定的神情。</p>
“夜师弟。”</p>
他的语气甚至带一点风轻云淡的意味。</p>
“难不成……你真想杀了我？”</p>
这一语顺时将夜九从愣怔中点醒。</p>
他像是被戳中心思般，慌忙收回剑，口中结结巴巴地辩解：“当……当然不是！”</p>
面对着谢知涯噙笑的眼眸，他心中莫名悚然，忍不住后退了几步。</p>
“既然如此，那今日比试，便到这里。”</p>
谢知涯颇为惋惜地看了眼手中剑柄，语调慢悠悠的 ：“夜师弟好好修习，不定，我们还能在大选再比一次。”</p>
先前用力过度，夜九此时虎口震得生疼。</p>
他将手收回身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犹豫再三，没有搭话。</p>
谢知涯也没等他回复，轻笑了一下，便离了场。</p>
望着踏风而来的清俊少年，众弟子吞咽了下唾沫，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点恐惧。</p>
他平日里惯常带笑，众人只觉得他温弱好欺。</p>
可在那样命悬一线的时刻，他还能露出那般温和的浅笑……简直，令人毛骨悚然。</p>
望着立在沈呦呦身旁的陈桥，谢知涯并未露出多惊讶的神情，而是微笑着颔首：“劳烦陈师兄费心。”</p>
顾忌他方才展现出的剑术，陈桥没敢多说什么，点一点头，便退到一边去了。</p>
谢知涯没有多分给他眼神，而是直接走至小床边，温柔地看着上边的嫩黄小毛球。</p>
他原本想摸摸她，可似乎又担心手上沾有灰渍，于是手掌只是克制停留在她头顶上方一寸处。</p>
”呦呦，我厉不厉害？”</p>
他笑意灿烂，语气带一点孩童般的天真，像是某个得了第一名后求表扬的小朋友。</p>
真可爱啊……沈呦呦心里默默地想。</p>
她仰起小脑袋，斩钉截铁地回答：“厉害！你最最最最最厉害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