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p>
那弟子惊觉被一个小姑娘吓住, 顿时恼羞成怒道，</p>
“你这是和师兄说话该有的语气？”</p>
一旁的弟子微怔后，也跟着声援,</p>
“就是，未免太不懂规矩了。”</p>
许绍林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张了张口，想要劝解，却不知该说什么。</p>
沈呦呦面不改色地从储物袋里摸出根铁棍, 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眼神里，双手稍一用力, 那铁棍竟咔嚓断成两截。</p>
众弟子：！！！</p>
他们霎时露出惊恐神情, 看向沈呦呦的眼神, 仿若在看什么怪物。</p>
而许绍林却看得双眼发亮，面露崇拜。</p>
不愧是沈仙子！</p>
“现在。”</p>
沈呦呦的语气还是慢吞吞的, 可威胁意味却很浓,</p>
“能安静一点，听我说话吗？”</p>
说着, 她将两截铁棍撞出梆梆的声音，眼神凶巴巴地在一众弟子面上扫过。</p>
弟子们吞咽了下唾沫, 都没作声。</p>
沈呦呦持着铁棍，直直对准了那个话最多的弟子：</p>
“我问你，你是靠自己醒来的吗？你是最早醒的吗？炼出的药汁里有半棵药草是你采的吗？”</p>
那弟子面色微红，嘴唇濡喏了几下, 却说不出辩解的话。</p>
沈呦呦才不打算给他面子，冷哼一声，直接道，“都没有的话——”</p>
“你在这说个屁啊！”</p>
她双手合抱在胸前, 仰头蔑视着他，</p>
“又菜又爱念叨，没做到的事情有什么好假设的？真就干啥啥不行，说大话你最行呗！”</p>
见弟子已是涨红着脸，似又要拿身份说事，沈呦呦毫不客气地抢先道：</p>
“怎么怎么怎么，又要拿你师兄的身份摆架子？”</p>
她生得一张温软可爱的面容，可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p>
“论年纪大不要脸，你肯定是我师兄，可论思想道德水准……我是你爹！”</p>
“几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获得了别人的帮助要道谢，你一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没素质，呸呸呸！”</p>
许绍林看着矮矮的小姑娘，挥着根铁棍将几个高出她一截的弟子训得面红耳赤、服服帖帖，不由愈生敬佩。</p>
同时，还暗戳戳生了种庆幸心理——</p>
虽然沈仙子以前对他态度也不咋样，可怎么也比对这些弟子好。</p>
这样一比较，他应该高兴才是。</p>
看着身边小姑娘激动的模样，谢知涯笑了下，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袖：</p>
“呦呦，没关系的，其实我并没有很在意这些……”</p>
他用温和平静的眼神依次看过那些弟子，面上是熹微的笑意，仿若真如他话语所言，并不在意。</p>
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对于这些人，他通常都是直接让他们永远闭嘴。</p>
而那些弟子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心情却颇为复杂。</p>
他们都是玄天宗最受看重的一批弟子，心高气傲，平日里少有正眼看人的时候，愿意和许绍林攀谈，也是看在了他显赫家世的份上。</p>
所以，要他们去恳言感谢一个不知名的新弟子，那未免也太跌份了些。</p>
可如今这位新弟子态度竟如此宽和，一点不在意他们的失礼，这反而让他们颇为羞愧。</p>
而正当他们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致谢的时候，侧后方传来了脚步声。</p>
“好热闹啊！”</p>
岑嘉宁饶有兴趣的声音率先响起。</p>
沈呦呦侧望去，却见那熟悉四人组正朝着他们走过来。</p>
岑嘉宁走在最前边，她身后夜九和岑长丰并排而行，中间却隔了老远。</p>
而苏若雪却走在最后面，她垂着头，几缕乌黑的发丝在空气中飘动，透着些哀怨的意味。</p>
沈呦呦眼尖地观察到，夜九和岑长丰衣裳都微微褶皱，还有几处破损，看着……像是打了一架？</p>
想想也是，两人新仇旧恨本就不少，夜九撞见的又是这种疑似被绿的场面，打起来一点也不奇怪。</p>
只是不晓得，这事最后是怎么收场的。</p>
走近了看，她才发觉夜九面色黑沉得惊人，虽然他平时也喜欢摆出一张酷脸，却绝没有此时这“面如锅底”般难看。</p>
而夜九在临近人群后，冰冷的目光在众人面上略过后，最终停在了沈呦呦面上：</p>
“沈姑娘……”</p>
他语气低沉得可怕，</p>
“方才，你可有对我做过什么？”</p>
一旁地弟子看向夜九的眼神很是讶然。</p>
在领略过那位小姑娘有着何等可怕的力气和多么利索的嘴皮后，对于这位还敢找上门来的壮士，他们保有十二分敬佩。</p>
而对于夜九找过来，沈呦呦并没有多意外。</p>
该来的总是是会来。</p>
夜九指的是什么，她心知肚明。</p>
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只能装傻充愣混过去这样子。</p>
于是，声音佯装迷惑地道，“啊，你在说什么？”</p>
说着，她笑吟吟地转开话题，</p>
“什么沈姑娘呀，咱们都是同门，你唤我一句爹……沈师姐就好了。”</p>
夜九冷着脸，咬牙切齿地接着道：</p>
“就在先前，我刚从梦魇中醒过来的时候，却遭了一贼人殴打，将我生生打晕过去，甚是……甚至伤及了根本……”</p>
一想到那贼人对他做过的事，他就气得快要七窍生烟，那人……那人是何等的龌龊无耻，竟然……竟然伤了他那处地方！</p>
“啊！”</p>
沈呦呦仿若大吃一惊，“真的假的啊。”</p>
她上下看了看夜九，讶然道，</p>
“可我看夜师弟好像挺精神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伤痕啊？”</p>
说到此，夜九愈发火冒三丈，</p>
“那贼人奸诈无比，竟将我外部伤口尽数治愈了，由此才无法在外面看出异样。”</p>
“那你真是太可怜了。”</p>
沈呦呦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p>
“不过那人怎么想的，居然还帮你治伤，未免也太奇怪了。”</p>
见她还这般事不关己的姿态，夜九神情扭曲了一下，一字一顿地看着她道：</p>
“奇怪不奇怪的我不知道，可我却记得，那贼人身形与沈姑娘颇为相似……”</p>
“况且，所用凶具亦是棍棒状。”</p>
这话一出，才让围观的弟子们微惊，看向沈呦呦的眼神带了些探究。</p>
沈呦呦却一点也不慌，</p>
“都说了叫我沈师姐，沈姑娘沈姑娘的，你当是在演什么话本吗？”</p>
“还有，你怎么就确定你之前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的？会不会是你自己把在梦魇之境的遭遇弄混了，当成了现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