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信息看了好几遍，莫名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新手妈妈正在家庭群里炫耀自己的宝宝。</p>
而闻庭雪还格外配合地扮演着爸爸的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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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寂岛回来之后，温霓就整天泡在机房里剪片子。</p>
这次的纪录片要上晚会，市里的领导都会到场，因此她丝毫不敢怠慢，说是一帧一帧剪的都不夸张。</p>
从第一版到最后的版本，她修改了不下几十次，连文件名称都改到绝望了，终于在晚会前夕，将成片交了上去。</p>
当晚，温霓和同事们前往市里新开发的文化小镇参加晚会。</p>
这是聚焦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科研盛典，所有成片都会舞台上播放。现场还邀请了各个领域的专家来做行业前沿资讯的分享。</p>
完成工作的温霓一身轻松，跟同事们到处吃吃喝喝，快到影片播放环节的时候，她才拉着张霖霖在后排找了空位，默默地等待。</p>
在这个环节里，每个纪录片播放之前，都会有项目里的负责人出来讲话，可是具体邀请嘉宾的工作是晚会统筹那边负责的。而且，专家们的待遇比他们好多了，不用在露天广场上吹风，每个人有一个独立的休息室。</p>
因此，温霓也不清楚被邀请的专家是谁。</p>
不过，她知道闻庭雪去邻省开会了，估计会是叶明修过来。</p>
先是播放了医学领域的纪录片，温霓和张霖霖两个人看得全神贯注，其中有许多知识是她们从未接触过的，但因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拍摄对象十分幽默风趣，加上同事用了平凡人的视角去将高难度的专业知识简单地呈现出来，即使是行业小白也能很快学习理解。</p>
正当舞台上的LED屏上开始介绍人工智能领域的时候，温霓的手机响了。</p>
嘉宾上场了，全场掌声如雷。</p>
温霓倾身，在张霖霖眼前摇了摇亮起的手机，示意自己先去接个电话。</p>
张霖霖点了点头，抬手比了“OK”。</p>
幸好温霓就坐在后排，她很快就走出了摆放座椅的晚会现场，来到旁边的空地上，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接通键。</p>
身后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和掌声，温霓把手机贴近耳朵，“喂，妈。”</p>
“小霓，在干什么呢？”母亲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你在外面？”</p>
温霓单手环在胸前，接听电话的手抵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嗯，晚上有个台里的晚会，我在现场。”</p>
母亲放轻了声音，问道：“那现在方便接电话吗？”</p>
“没事，你说吧。”温霓回，“有什么事吗？”</p>
“也没什么事。”母亲吞吞吐吐地说，“最近……你舅妈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条件听起来挺好的，说要给你介绍一下。”</p>
“妈，我跟闻庭雪在一起了。”温霓打断母亲的话，垂眸看着土地上一棵嫩绿的野草，说，“本来想晚些时候，回去了再告诉你。”</p>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而后才开口说：“你自己喜欢就好。从小，你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什么事情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既然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等什么时候觉得合适了，就带回来让我们看看。”</p>
“嗯。”温霓低声地回应，“他最近还在外面出差，晚点他回来了，我问问他看。”</p>
“好。”母亲说，“在一起了就好好相处，你舅妈那边，我会帮你推掉的。”</p>
温霓的喉咙有一丝涩意，她想象过她坦白之后，母亲会有哪些反应，却唯独没想过，她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p>
这一场对话，甚至是她毕业之后最平和的一次对话。</p>
以往的每一次，她们总会因为感情、婚姻的事情争论几句，最后不欢而散。</p>
温霓坦诚地说：“妈，你今天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p>
“因为我没反对你们在一起？”母亲笑了一下。</p>
“嗯。”</p>
“以前我们总会争吵，是因为你逃避关于爱情和婚姻的事情，即使我给你介绍的人，你没有拒绝，也都去看了，可那都是应付我的形式，你的心里，还是抗拒的。”</p>
母亲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缓缓道：“我看到你这样子，总觉得内心很愧疚，我知道是因为我和你父亲没有给你一个真正让你感到幸福的家庭。可是，我不想让你因为我们丧失对爱情的追求和信任。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治愈你的伤口。而你在谈论这方面的时候，说话又总是很尖锐，我性子也急，最后就变成了争吵。”</p>
温霓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听完母亲的话，“嗯。”</p>
“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作为母亲，我的心愿就是你过得开心、幸福。”母亲接着说，“上次反对，是担心你一时上头，受到伤害。可是，如果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个想法的话，那就去试试。”</p>
温霓的眼眶一热，忍不住仰起了头。</p>
城市里的夜空，不像北寂岛的夜空，能看见那么多的星星。</p>
只是不知为何，她竟然生出一个念头，就是头顶的天空，真的好美。</p>
“妈，”温霓喊了一声，却许久组织不出下一句话，最终嘴里只道出三个字，“谢谢你。”</p>
“傻孩子。”</p>
……</p>
张霖霖坐在位置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LED屏幕。</p>
这个纪录片拍摄的项目是研究人工智能在临终关怀方面的作用。</p>
纪录片里那个可爱机灵的小机器人正在医院里，跟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奶奶谈天说地，逗得众人捧腹大笑。</p>
温霓回来的时候，片子的播放进度已经接近尾声，落幕的画面是刚刚还在欢笑的老爷爷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小机器人低着头，发出了哭声。</p>
张霖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地跟温霓说：“你回来啦，有没有带纸巾？这个片子太感人了呜呜呜。”</p>
温霓低下头，反手从背后拿过放在位置上的包，借着舞台上的灯光，在里面翻找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张霖霖，“能让你哭成这样，我回去一定要看看重播。”</p>
张霖霖抽噎着接过来，撕开粘着的口子，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按在眼睛下面，“把我的妆都弄花了。”</p>
温霓不由地被她逗笑了，在侧面端详着她的脸，说：“没花，挺好的，还是很美。”</p>
张霖霖破涕为笑，旋即眨了眨眼，指着舞台的侧边，问：“霓霓，你看那个是不是闻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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