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我原以为我早产是因为看见她滑胎吓着了才导致的。”王容与说,“是不是里面还有别的原因?”</p>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问了。”朱翊钧道,“她和她背后的人以后再害你是不成了。”</p>
“三郎跟我说说吧。”王容与说,“你不告诉我,我心里转着事,睡不着,吃不香,又要瘦了。”</p>
“你真是个磨人精。”朱翊钧搂着她说,“非要知道干什么?”</p>
在帷帐之下,朱翊钧把事情起末都跟王容与说了,只把他逼着王芙裳去杀母,然后王伟亲自杀妻一事给隐了,只说崔氏被王伟逼问事实后知道自己再无颜面对,撞柱死了。</p>
王容与有些怔愣,“你说,崔氏告诉我父亲,我母亲的死与她有关?”</p>
“你也别伤心,那人是天生的坏胚。”朱翊钧说。</p>
王容与苦笑,“她真的好残忍。”</p>
“我祖母瞒了我父亲一辈子,原本以为他永远不会知道的。”王容与说。“崔氏说爱他,但却毫不留情的说出来,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父亲最痛。”</p>
“你原来早就知道了吗?”朱翊钧问。</p>
王容与点头,“祖母怕她去世后,我会受母亲辖制,便告诉了我。”</p>
“你既知道,还能对崔氏,以及崔氏生的一双女儿这么礼遇有加?”朱翊钧问,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p>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老好人了?没有原则的老好人?”王容与问。“我也不理解,我挣扎了许久,但是到最后,也只能把杀母之仇放在一边,崔氏是我父亲的继室,王芷溪,王芙裳是我父亲的女儿,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呢?”</p>
“我是母亲期盼许久的女儿,但我却不是母亲的好女儿。”王容与泪流满面的说,“我心疼父亲,心疼祖母,心疼兄长,却心疼不了在地底下冰冷不能说话的母亲。”</p>
“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朱翊钧心疼的给她拭泪,“是啊,你有什么办法呢,你要是把这仇恨记在心里,最后影响的也只会是你痛苦,无法解脱。那就不是你了。”</p>
“父亲一定很难过。”王容与说,“陛下让我出宫去见一见父亲可好?”</p>
朱翊钧第一反应是不准,但是看着王容与眼眶泛红,泪水长流的样子,到底是不忍,“你要真想去,我总不能拦着你不去。”</p>
“但是容与,你父亲与崔氏,甚至和你母亲,都是他那一辈的事了,你不要太过介怀,你如今有我,有荣昌和常寿,你有自己的家。”朱翊钧说。“你不需要再为了谁委曲求全。”</p>
王容与投入朱翊钧怀里,闷声哭泣,止不住的流眼泪。</p>
她也可以不去顾念父亲的想法,不要去想她的兄长们,因为心疼母亲放肆的闹,崔氏进门她抵挡不了,但是她一岁后能说话,大可以说出来,说是做梦也好,说是被附身也好,父亲那样的人,一点疑点就足够他去探究,那之后,崔氏就会被休。然后呢,父亲肯定不会再娶,他对母亲的感情那样深厚,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说不定就一蹶不振,再也振作不起来。到时候,大哥还未成年娶亲,二哥三哥更少,她是一个稚儿,王芙裳那时候也出生了,又该怎么处理,而且那样,就是母亲期望的吗?</p>
在崔氏上门到生产那段时间,她肯定也想过其他的解决办法,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死亡来保全她的爱人,她会希望父亲最后是这个场景吗?</p>
曾经想到头疼的问题再一次折磨了自己,但是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挣扎,朱翊钧有力的臂弯环着她,温热的体温在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p>
朱翊钧去上了朝,处理政事,直到用了午膳,把荣昌和昭宜叫来在启祥宫玩,朱翊钧和王容与换了衣服,悄悄的出了宫。</p>
无病先一步出宫去安排了,在侧门等着他们,王厚德也站在那等候,见到朱翊钧,王厚德就要下跪行礼,“行了,朕不进去,皇后闻听崔氏一事后担心永年伯,一定要来看看。”</p>
王容与带着帷帽下车,“大哥。”</p>
“娘娘。”王厚德也要下跪行礼,被王容与拖住了。“在家门口,不要让人见了怀疑。”</p>
“带我去看看爹吧。”</p>
进了侧门,二哥三哥也站在那等着,原来是怕一起去门外等候眨眼,都在这等着呢。</p>
“之前听闻娘娘早产,合家上下都很担忧,后来一接连事故更是应接不暇,三妹也不能进宫去看看娘娘情况,真是担心死了。”二哥王载物说。</p>
“何必为了母亲特意回来一趟?”三哥王雅量皱眉说,“天寒地冻的,也不爱惜着自己。”</p>
“我一切都好。”王容与说,“原本是想让无病回来看看的,最后还是放心不下父亲,所以要来看看。”</p>
“父亲和崔氏伉俪情深。”王雅量在父亲因为崔氏死亡而病倒在床后,一直不太得劲,觉得父亲背叛了自己的母亲。</p>
当日的事,只有王厚德知道,他也只知道后面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然也不会跟弟弟们说,王载物是猜出事情不简单,王雅量是直肠子,自小身边人都说,父亲最爱的是他母亲,崔氏不能比,如今崔氏死了,父亲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样子,他觉得父亲和崔氏有感情了,背弃了早早死去的母亲,自个儿跟自个儿别扭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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