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拿了皇后的睡衣去给太子做毯子裹在襁褓外面,太子果然少哭了许多,不再惯常扯着嗓子嚎叫,便是要哭也是抽噎几声就完了。常寿被抱过来与他晚上同睡后,便是夜间也哭的少了。</p>
王容与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太子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才哭的,更加心疼。</p>
等到能坐起的时候,就忙不迭让人把太子抱进来,喝饱了奶正睡着的太子,白白嫩嫩的,虎头虎脑,“三郎看,太子长的多好。”</p>
朱翊钧也是第一次正式看清楚太子的长相,圆乎乎的脸上,五官闭眼瞧着有点像他,又有点像王容与,和他两个姐姐并不想象,大概是因为比姐姐胖的多所以看不出来想象。“真胖。”</p>
朱翊钧说,“从来没见过出生时这么胖的人。”</p>
“不胖怎么会让我遭罪挨了一刀呢。”王容与说,神情里满是满足,“明明已经很控制饮食了,怎么把你还养的那么壮。”她用手刮着孩子的下巴,肉乎乎的。</p>
朱翊钧沉默了。</p>
王容与拉着他的手来摸太子的脸,手脚,“我这么辛苦才生下的孩子,若是三郎不喜欢他,我可太亏了。”</p>
“我没有不喜欢他。”朱翊钧说。</p>
“那陛下给太子取名了吗?”王容与问。</p>
“我在斟酌,一定要给太子取个好名字。”朱翊钧说,实则是因为担心王容与,根本忘记这茬了,“正式册立太子的旨意已经拟好,等到太子满月,就颁发公令天下。”</p>
太子满月的时候,王容与能坐起来了,伤口的痛,不扯着就不会痛,走路会痛,不过比起从昏迷醒来后面对的剧痛,已经好太多了,所以王容与能轻松面对。</p>
所以王容与要出席太子的满月宴。</p>
朱翊钧自然是不允,但是王容与说,“太子已经很委屈了,不能让他再受委屈。”</p>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他的母后拿命去换他的命,还有什么好委屈的。”朱翊钧说,“常寿不也没做满月吗?”</p>
“常寿当时身体不好。”</p>
“太子的身体很好,你也决定给他做满月,那么我不出席,是不是就不好。”王容与说,“我并不出席很久,只露个面,不然,外面该传,皇后其实早就死了,只是为了不让太子背上生而克母的名声才秘不发丧。”</p>
“谁在你面前瞎说了?”朱翊钧皱眉。</p>
“三郎整天和我在一起,谁有机会说啊。”王容与说,“只是我猜测的。”</p>
朱翊钧皱眉,后宫确实有了这样的传言,这种传言难办也好办,难办就是再严的手段都挡不住人心,好办就是只要王容与一露面,这样的传言自然是不攻而破。</p>
“只半个时辰,从内室到明堂,受后妃命妇跪贺,然后就回来,我的身体撑得住。”王容与说。</p>
朱翊钧只能由着她,不过说只能去三刻钟,接受跪贺而已,足够了。</p>
后妃和命妇全副披挂到坤宁宫,一开始没想到能见到皇后,在宫外磕个头就算是全了,没想到到坤宁宫站了没一会,宫人就说有请,皇后娘娘要召见各位。</p>
王容与身穿大朝服,脸上扑的粉,看着气色还不错,笑吟吟叫起跪贺的人们,“都起来吧。”</p>
“娘娘气色看起来极好,显然是月子养的好。”兰妃开口说。</p>
“岁月不饶人了,从前生了孩子可没觉得这么吃力。”王容与笑说。</p>
“太子长的极好,真是朝廷之福,黎民苍生之福。”命妇说,“说起来臣妇有些羞赧,还想求教一下娘娘,如何把孩子生的那样好。”</p>
“怀身子的时刻可千万不要大补过头,孩子个头太大,母亲生起来可要吃点苦头。”王容与正色叮嘱道,“我先前也是补过头了,怀了五个月的时候就让少吃,结果还是不成,自己多费了不少劲。”</p>
“孩子出生后好生喂养也是可以的,千万不要在肚子里养的太大。”王容与说。她可不希望日后人们都拿太子这个八斤大娃说事,都追求孩子出生的重量。</p>
如今生产手段这么低下,每一个过大胎儿的出生,就要伴随着母亲的死亡,那岂不是悲剧。</p>
可惜众命妇只当皇后是在谦虚,看着那样白白胖胖的小儿,谁不眼热呢?都想着能不能使银子问出娘娘安胎时的食谱,给自己家备着。</p>
太子被裹着明黄襁褓跟着朱翊钧去了朝上,还被抱着在朝臣中游行了一圈,朝臣们俱是脸上笑容真切,反复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大孙子,满足欣慰。</p>
“中宫嫡子降生,是皇朝之福啊。”朝臣说。</p>
“朕给太子取名,朱常孝,希望他能记住他的出生来之不易,要好好孝顺他的母后。”朱翊钧说。</p>
陈矩跨出一步,“宣旨。”</p>
朝臣跪拜。殿门外,阳光绵延万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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