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虞出列，坐在古筝的高凳上，调了调坐姿，戴上义甲波动细弦。</p>
“她手指上戴的是什么？”云浅凉盯着她指尖十分好奇。</p>
“义甲。”顾亦丞很是了解的回答。</p>
云浅凉似懂非懂地点头，“怎么没见温梦戴过？”</p>
富贵人家的小姐，弹个琴都那么矫情？</p>
“温梦弹的是古琴。”</p>
云浅凉越发懵懂，却不好意思让人发现，凑近顾亦丞，掩唇道：“琴和筝有何区别？”</p>
“琴只有七弦且无雁柱，筝至少得二十一弦，雁柱斜布，古琴音色沉静古朴，古筝则婉转清越，带义甲能使得音色清亮不显沉闷。”顾亦丞的手轻轻搁在她腰肢上，把人往身旁带带，在她耳边轻声讲解，“学乐者常言：古琴悦心，古筝悦耳。”</p>
云浅凉脑袋跟浆糊似的，还没弄懂那个义甲，又来个雁柱，都是些什么鬼东西。</p>
“我还是做个俗人吧。”云浅凉摇头捧起茶杯安心品茶。</p>
“简单来说古琴像个年长的智者，声音低沉而深邃，有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穿透力，耐人寻味，意境悠远，而古筝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极具张力，缺少刻骨铭心的意境和心境。”顾亦丞换了个简单易懂的说法。</p>
“别拯救我了。”</p>
那些刻骨铭心她就不懂了。</p>
顾亦丞宠溺的笑笑，不强求她去非得去理解那些文雅的东西。</p>
向思虞弹奏的是一曲情意绵绵的曲子，弹到动情处时眼神望向顾亦丞，见到他那宠溺的笑意，手下慌乱，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随后她赶紧收回眼神，敛起思绪，安心把曲子弹完，只是曲子里的绵长深情，多了些愁绪与嫉妒，破坏了曲调的美好。</p>
一曲终了，向思虞起身，“献丑了。”</p>
“不错。”天徽帝给予夸赞鼓励。</p>
向思虞的古筝前半段确实弹得好，只是后面稍微不尽人意，却与技术无关。</p>
听着别人的夸奖，向思虞只觉那是嘲讽，丢尽了颜面。</p>
“顾夫人轮到你了。”向思虞让出位置。</p>
“我不会。”云浅凉大方的承认。</p>
她那点小把戏只能在相府内刁难温梦，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古琴弦少，她倒腾倒腾还能凭着记忆不利索的照着演奏完，但古筝二十一根弦，指法更加复杂，她光是听音组都够浪费时间，退一万步讲她记下了向思虞的指法，照着搬弄，以她对古筝的陌生程度，还跟着弹奏同样的曲目，简直是自取其辱。</p>
京城对她的传言从来是草包一类，承认不会没什么好丢脸，反倒还能落到个有自知之明的形容，而不是不知天高地厚。</p>
“顾夫人这是想反悔？”向思虞蹙了蹙眉。</p>
“我何时答应过郡主要切磋了？”云浅凉桃花眼里尽是无辜。</p>
她只说请吧，又没说郡主先请。</p>
不存在先后问题，自然不会有向思虞弹完轮到她一说。</p>
“顾夫人如此戏弄人，是瞧不起本郡主，还是瞧不起我们明王府？”向思虞的质问愈发锋利。</p>
云浅凉面上始终挂着风轻云淡的笑意，但心里那叫一个火大。</p>
我既未强迫你喜欢的人娶我，又未勒令他不准娶你，自己追不到人，拿我出哪门子气？</p>
“郡主要是听不清我的话，我不介意重复一遍，我是不会，而非不愿。”云浅凉亦非省油的灯，末了以同样锋利的话反问回去，“还是说郡主想切磋是假，真正的用意是想借着我不会才艺一事，向众人宣告明王府势大，可随意欺压当朝官员？”</p>
云浅凉一番话直接牵扯出朝廷的纷争来，势大欺压官员，明显是在说明王府有想争君王之心，否则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仗势欺官员家眷？</p>
“你我之间的事，与明王府何干？”向思虞意识到不妙，赶紧撇开明王府。</p>
“是郡主先抬出明王府试图逼我就范在先。”云浅凉哪会让她轻易摘清楚，字里行间数次提及明王府，“我身为左相之妻况且受到如此待遇，倘若是其他官员家的女眷撞见明王府女眷，岂不会被明王府女眷欺压得更惨？您身为明王府嫡女，又贵为郡主，我等自然不敢惹怒，但郡主如此仗势欺人，就不怕给明王府带来不好的言论？让明王的名声因您而累？”</p>
众人看着那个伶牙俐齿的美人，额角挂着一滴汗。</p>
那些不好的言论都是出自你的口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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