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云浅凉摇头拒绝，体谅道：“我该明白自己是戴罪之身，见不得人，提出令人为难的问题是我任性了。时辰不早了，瑾王上朝去吧。”</p>
云浅凉福了福身，径直越过宋疏瑾回到屋内。</p>
宋疏瑾只是停留三息的时间，对两个奴婢交代一声，迈步离去。</p>
在被允许可以在疏蓼殿内自由活动，云浅凉起初一直折腾着自己的模型，没有出去，但被逼着出去走走后，她每日起床与饭后都会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如同得到些许自由，开始流连忘返的雀鸟，眷恋着外面的空气与阳光，开始肖想更辽阔的天空。</p>
然而在那无声的拒绝后，哪怕后来宋疏瑾同意了，嘱咐奴婢带她过去，她却不再提起，用过早膳该去散步消食的时候，她人走到门边再未跨出一步，盯着门槛，扶着门框的手眷恋地摩挲着门框，只远远地看着院子里在花丛间飞舞的三两蝴蝶，一站便是半天。</p>
素织与织锦对望一眼，前者率先开口，“云小姐何必如此折腾呢？”</p>
她们少见王爷对哪家女子心软，饶是先前的云青烟得到的不过是礼数周全的体贴，始终有层隔阂在，如何亲近都无法把隔阂戳破，真正动情，是不可能将所有情绪把控在不出错的范围，所以她们知晓那只是利用的逢场作戏，唯有眼前之人让那冷漠坚硬的心动摇了，她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影响着主子的判断，然而她时常不领情。</p>
“我只是了解自己罢了。”云浅凉硬生生地把视线从自由的蝴蝶上撕开，往门槛边退开，“人天生对自由有着程度不同的执念，今日同意我走出疏蓼院已然勉强，若明日我想走得更远呢？既然一开始便注定只能待在某个固定的范围内，不如趁早掐断自己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待着。”</p>
云浅凉从来都是知道需要什么的，目标清晰，接下来便是该如何得到。</p>
“王爷待您好，您却视而不见，你这般折腾不过是想让王爷妥协，放你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罢了。”织锦一言戳穿，可谓是毫不客气，言下之意更是暗指云浅凉是恃宠而骄，才有恃无恐，利用情感卑劣的对付喜爱她的人。</p>
“你说得很有道理。”一句赞同的话自红唇溢出，让身后垂首站着的人颇为惊讶，“我只是个卑劣小人而已。”</p>
云浅凉低低轻笑，声音里藏着浓浓的无助与苦涩，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宋疏瑾的情感绝不是无私的，反而是存在价值的高低，她与云青烟其实并无太大差别，待遇不同，不过是宋疏瑾还未真正把她的价值与某样东西放在天平上衡量。</p>
而云浅凉也清楚，当宋疏瑾面对两个选择，她的价值绝对是低的那个，宋疏瑾永远无法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这也是为何她敢利用对方感情，而不怕背负过多的情债。</p>
她不过是局中看得最明白，且不直面答案的那个人，但宋疏瑾不是。</p>
他看得明白，但他故意去逃避最关键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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