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大雨后，京都深秋的萧瑟感更浓了。</p>
程燃紧拽着单肩包包带，带子上的皮质虽然开裂了几片，可包却打点得很干净，一尘不染。</p>
黑色小皮鞋踩在落了一地的黄色树叶上，吱吱作响。</p>
今天霍景城回国。</p>
霍家特意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p>
程燃推了三四次，无果。</p>
霍母非要她今天回霍家。</p>
程燃磨叽时间时，一记低沉熟悉的声音从程燃身后传来：“阿燃。”</p>
她后背骤僵，微凉的天，竟瞬间冒汗。</p>
程燃做了个深呼吸，手都不自觉地捏紧些，做足了准备，才带笑转身。</p>
秋日的阳光渡在霍景城的侧脸上，金丝眼镜下一双深邃的墨瞳含清浅的笑。</p>
他一身得体的高定西装，线条流畅，剪裁十分讲究，就连腕上的淡金色手表都散发着矜贵的光芒。</p>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p>
程燃的心跳骤然加速，从耳根都面颊，浮起绯红。</p>
她还以为对他可以做到毫无波澜，没想到再看到他还是慌得像青春期的小女孩。</p>
“大……”</p>
程燃的‘哥’字还没出口，副驾探出张清秀的脸。</p>
黑色一字领紧身长裙，锁骨微露，小脸盘，小鼻尖，小嘴，典型的南方女人长相，腕上的裸色手表和霍景城的是情侣款。</p>
“程小姐吧？我是钟雯。”</p>
程燃心跳空了一拍。</p>
霍景城在国外三年一直单身，直到今年年初，霍母去国外探望他一次，回来便告诉程燃，霍景城好像恋爱了。</p>
对方叫钟雯，深市钟家长女。</p>
程燃想打招呼，一时却不知该唤钟雯什么。</p>
若是听霍母的意思，自己该随着叫嫂子。</p>
可是，霍景城没亲自介绍，程燃叫不出口。</p>
滴滴——</p>
后车响了两声喇叭。</p>
霍景城沉声道：“上车。”</p>
程燃得了解脱，打开后车门坐进去。</p>
上车后，钟雯体贴地看着程燃笑：“在国外的时候，阿城经常和我提起程小姐，果然很漂亮。”</p>
程燃敏锐捕捉到钟雯话里的重点——程小姐，没随着霍景城叫她‘阿燃’。</p>
“钟小姐谬赞了。”程燃用了一样的称呼。</p>
钟雯的脸上闪过不悦，一秒便稍纵即逝。</p>
她从包里拿出只四方四正的首饰盒，抓起程燃的手，塞给她：“不知道程小姐喜欢什么，给你准备了一点小礼物，笑纳。”</p>
绒布质地的首饰盒掂在手里有点重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p>
程燃低声道谢，把礼物收进包里。</p>
还没抬头，霍景城的声音落下：“你瘦了。”</p>
程燃一怔，掀起眼皮，小心地从倒车镜里看向霍景城。</p>
他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纽扣系到咽喉下一寸，庄重的熟男风从每一颗毛孔向外渗透，撩拨得人眼热。</p>
程燃像被烫了，手指猛蜷，垂首不敢再看，勉强扯出丝笑：“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p>
霍景城没接话，反倒继续问程燃：“给你发的邮件收到了吗？”</p>
程燃头埋得更低，紧紧攒着衣袖摇头：“在实习了，忙，没空看。”</p>
指尖不自觉地攒在一起，掐得手背发红。</p>
三年了，她说谎的时候，还是和从前一样紧张。</p>
霍景城神色暗了一瞬，没再多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