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就允我出去半日吧。”</p>
老太太困意再起，打着哈欠对张氏说：</p>
“孩子想出去放放风也没什么不妥，明日洵儿不是要去给各府送中秋宴帖嘛，就让他带着心儿。”</p>
沈清竹原地蹦起，抱住老太太脖子，朝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p>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以为蔺家家风肃正，全都是循矩蹈规之人。没想到后院里竟有这么可爱的老太太。</p>
“多谢祖母！多谢母亲！”</p>
沈清竹获得应允，转身去平复张氏的不满情绪，哒哒跑到她身后揉肩捶背，马屁也忙不迭地拍了起来。</p>
张氏虽多有不愿，但老太太既已发话，加上女儿小嘴叭叭地给自己献殷勤，便笑着点了头。</p>
折腾半日，沈清竹总算可以回她自己的院子里了。</p>
这小院名碧烟阁，取佳色碧烟之意。</p>
沈清竹与贴身丫鬟倚月走进院中，一眼瞧见院内布局，着实让她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p>
月光清澈，门内左右两排梧竹，竹色清寒，地铺白石，先就衬出了这院里的疏朗淡雅。</p>
西侧依墙筑一花台，与山石融于一体，旁侧几棵西府海棠虽无花开，但仍是错落有致。</p>
这一台一石对面，则独独栽着棵桂树，小叶油绿，桂花香气时隐时现。</p>
桂花树下是个石桌，闲来无事正可乘凉吹风。</p>
沈清竹走至廊下，复又闻到一阵清甜的栀子花香，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季节哪还有什么栀子花。</p>
可低头一望，角落里竟真有一丛亮白花朵。</p>
倚月见她细细打量这院落，不等她问，便先说道：</p>
“小姐最喜爱栀子花，这是奴婢留的枝子，前几日一直在房内培护，今天刚移栽到院中，不过秋意渐深，这花大概挺不了几日。”</p>
沈清竹赞赏地点点头，直夸她心思精巧。有这样贴心细致的丫头在身边，生活上该是不必担心什么。</p>
次日一早，沈清竹便依着蔺音心的作息早早起床，梳妆完毕静候蔺洵。</p>
蔺洵是蔺府二公子，今日递送宴帖只是表面事由，蔺问渠本意是想让他多走动走动，历练交际。由此，二人要拜访的人家皆是朝中要员，贵胄官宦。</p>
倒退回景明五年，沈清竹才十二岁，和此时的蔺音心同龄。</p>
那时的她还未真正参与战事，只是个普通的官宦子女，不缺吃不缺喝，依制进学堂读书，与师傅习练武艺。</p>
目之所及自然也只有宅院中那大大小小的家事，对外部朝局的走向，她几乎是一无所知。</p>
正因如此，即使后来她武艺渐强，已可与父亲一同上阵拼杀，受封将衔时，心思也依旧不怎么放在朝野之中。</p>
她一直觉得有父亲撑着的沈家坚固无比，而家中人只需做她们想做之事便可，哥哥专研医术，自己致力武学，母亲勤谨持家。</p>
一切按部就班，岁月稳妥地如同万里平川，直到那天......</p>
如今，她既要彻查沈家覆灭真相，就该从当下开始准备，第一步便是摸清现在的朝政风向。</p>
而蔺家幺女的身份，对她无疑是一项天然加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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