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谦听到老汉这话，立刻凝眉去辨他的相貌。</p>
沈明博则甚是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面对的是杀人者的家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他：</p>
“老人家快请起。”</p>
云知于在一旁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p>
场面与几人的想象全然不同，他们所以为的惊慌，疑惑，甚至是反抗，在这对老夫妇的脸上全都没看到。</p>
看到的只有哭泣。</p>
吴老伯还哭着跪在地上，沈明博拉他他也不起来，吴老太则一起跪着，低头用不停衣袖沾着眼角抹眼泪。</p>
“怎么回事啊大哥！你认识这两个老人？”</p>
沈明博一边用力搀扶吴老伯，一边扭头问沈明谦。</p>
“吴建山？”</p>
沈明谦嘴里反复低语着这三个字，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p>
“吴建山。”他再次出声，高喊出这个名字，“你刚说认识我，我们先前在哪里见过吗？”</p>
吴老伯因为看见沈明谦心头正激动，顾不上答话，还在抽泣。</p>
他老伴见状，抬头替吴老伯答话：</p>
“回沈将军，我家原住在东临，老头子是东临西树村的乡下郎中，您救过他的命！”</p>
她声音沙哑，说起话来有些含糊，听不很清楚。</p>
但沈明谦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p>
东临，那是离京都六百多里的一个镇子，大约十年前，沈明谦曾途经那里，偶遇当地的一批匪徒，正在欺负本地乡民。</p>
当时的他还是个正在磨砺的军中小将，血气方刚，胸中豪气比现在还要高出几倍。</p>
看到这种情形哪里会袖手旁观，带着手下几百人就往上冲，和那帮匪徒一阵搏斗。</p>
后来果然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节节后退。</p>
“你是？”沈明谦恍惚记起一些，“你是那个被匪徒挟持的人吗？”</p>
当时打斗场面混乱，那边一看自己打不过，人又没有这些将士多，只得退后，但他们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便特意去攻击那些帮助军士们一起打斗的百姓。</p>
其中就有吴建山。</p>
他们拉住其中几个，把刀子架在脖子上逼着沈明谦他们停下手上的动作。</p>
“对，没错！就是我，沈将军还记得我！”</p>
吴建山用力止住哭泣，激动地出声回答。</p>
吴老太在一旁拍了他一下，悄声道：“快别哭了！在恩人面前这个死德行，像什么话？”</p>
“是，是。”吴老伯摸着眼泪，继续道：“我当时就在土匪手上，要不是沈将军一刀飞过去砍了他的狗头，我老汉的命就没了。”</p>
沈明谦这才差不多记起来当时的情形，不禁出声道：</p>
“老伯，哪是我救了你呀，明明是你救了我才对！”</p>
他想了起来，这吴老伯当时年岁已是不低了，但他胆量过人，带着锄地的锄头和他们一块冲上前。</p>
他那条手臂就是在与匪徒打斗中失去的，而正因为他自己是郎中，熟知当地的草药。</p>
所以为当时同样受伤的沈明谦和他自己止了血，保住了性命。</p>
沈明谦一直记得忍着痛帮自己止血疗伤的老伯，却忘记了他的名字。</p>
看着吴老伯苍白的面孔和密密麻麻的皱纹，沈明谦不禁问道：</p>
“吴老伯，我记得你当时体力尚可，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更年轻些，怎么现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