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百里轻淼的弟子?”殷寒江抬起手,他记得百里轻淼就是尊上喜欢的女子,杀不了她,杀个把弟子可以吧?</p>
宿槐没察觉到危险,诚实地回答道:“是的,我和师父之前被上清派暗算,还要多谢闻人尊主相救,宿槐愿意加入玄渊宗,为殷宗主效犬马之劳。”</p>
“尊主……救了百里轻淼?在幽冥血海吗?”殷寒江收回即将落在宿槐身上的手。</p>
“正是,当时好凶险,正道那些人真不是东西,还有那个贺闻朝#¥%*&@……”提到这事宿槐又开始破口大骂,趁着钟离谦和师父不在身边,把正道人士骂得先祖牌位冒青烟。</p>
很多词语殷寒江都没听过,不过不妨碍他理解,听了一会儿后,他拍拍宿槐的肩道:“骂得很好听。”</p>
“嘿嘿……”宿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师父和钟离先生都不爱听我说脏话,宗主要是喜欢的话,我私下里偷偷骂给你听如何?”</p>
“可以,”殷寒江道,“百里轻淼住在哪里?”</p>
“裘护法的房间,那里灵气比较足,钟离先生说有助于师父恢复,”宿槐有些疑惑地说道,“师父从幽冥血海回来后,精神好像不太正常,钟离先生说不仅是情孽的缘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她的神魂。”</p>
“嗯。”殷寒江没再与宿槐多说什么,径直向百里轻淼住处飞去。</p>
玄渊宗没有一个人敢拦他,殷寒江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裘丛雪的房间,见一美貌女子躺在床上,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什么恶梦。</p>
他坐在百里轻淼床边,专注地盯着这个女人,生得很美很美。</p>
殷寒江取出破军刺,冰冷的手柄碰了碰百里轻淼的脸,他以刺尖对准百里轻淼的鼻子,心想要不要抠脸呢?从哪里抠起,鼻子吗?</p>
不行,不是木雕,不能随便抠,尊上要他照顾好百里轻淼。</p>
一起丢过来的还有一个血红色的石头,那是什么?石头呢?在百里轻淼身上吗?</p>
殷寒江看似平静,脑子的念头已经反复千万次。他的杀意时强时弱,百里轻淼受到杀意刺激,终于缓缓睁开眼睛。</p>
一睁眼就见到破军刺离她的脸那么近,百里轻淼深吸一口气,虚弱地说道:“殷、殷宗主,你、你要做什么?”</p>
独处时,殷寒江可以肆意发疯,但在外人面前,他需要做一个完美的玄渊宗宗主,这样才能稳定人心。</p>
“来探望你。”殷寒江说话很慢,每一句话都需要想很多事情才能开口。</p>
说话间,破军刺依旧悬在百里轻淼脸上面,她本是想着,就这么死去也无妨。可在看到殷寒江时,百里轻淼全身上下的寒毛全部竖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手臂撑住身体,一点点向床边移动,想要将自己挪出破军刺的攻击范围。</p>
殷寒江见她动了,又挪了挪法器,继续对着百里轻淼的鼻尖。</p>
刻骨的寒意传至内心,百里轻淼颤着声道:“殷、殷宗主,我想坐起来,可否移开武器?”</p>
“哦。”殷寒江看了眼破军刺,好像才注意到它一样,恍悟道,“这是尊上为我炼制的法器,用破岳陨铁。”</p>
“是是是!”百里轻淼忙道,“破岳陨铁是闻人前辈、殷宗主、清雪师父和我一起拿到的!”</p>
“那这个就是真的。”殷寒江面上似乎露出一丝笑意,移开了武器。</p>
百里轻淼坐起身,总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p>
于是她看到殷寒江拿着破军刺在她眼前晃了晃,像小孩子炫耀什么东西一般说道:“这是尊上用破岳陨铁为我炼制的准仙器,非常适合我又强大的本命法宝。”</p>
“是的,闻人前辈取雪中焰也是为了驱除你体内的阴气,”百里轻淼道,“都是我的错,才害得闻人前辈他……”</p>
她想起来了,幽冥血海时,她看到贺闻朝对自己狠狠地出招,顿时心如死灰,想着师兄既然要杀死她,那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p>
当时那个想法如跗骨之蛆般钻入她脑海中,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那一刻百里轻淼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想死。</p>
“我怎么会这样呢?”她抬起自己的双手,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不是我,我就算自己想死,也不可能如此自私,我与钟离大哥被同心蛊连接着,不解除同心蛊,我怎么会去影响钟离大哥的神智?”</p>
直到此时,在殷寒江的杀意之下,百里轻淼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回忆起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不寒而栗。</p>
“我疯了吗?还是被什么控制了?心魔?”眼前没有别人,百里轻淼只能去问唯一的听众殷寒江。</p>
“不清楚,”殷寒江拿百里轻淼的裙子擦了破军刺的刀刃,“我只知道,一个修真者若是疯了,那定然是他自己想疯。”</p>
三棱刺冰冷的金属面,照映出殷寒江有些扭曲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