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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实在不喜欢钻芦苇丛,刺得脸疼疼的。妈妈说哥哥是保护妹妹的,他来的时候没有哥哥只好一个人闯进来,现在不一样,他有哥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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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眼睛亮亮的,眼巴巴地看着阿木,缓缓张开双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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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明显,要哥哥抱。可他新上任的哥哥对河滩上没有洗完的衣服念念不忘,一直回头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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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阮阮出声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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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回过神来,沾着水珠的手臂从小女孩胳膊窝下伸过,一只手托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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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与自已一样高的阮阮对视,眉毛微挑。还挺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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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了被举高,阮阮下意识抱着哥哥的头,小脑袋转来转去,好奇地看地下的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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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遮挡视线的肉乎乎手臂,阿木抱着胖女娃钻进芦苇丛。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他们进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外界的各种声音被削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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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毛茸茸的芦苇戳到自已脸上,阮阮一个劲儿往男孩怀里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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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丛黑乎乎的,放大了抱着他的男孩的呼吸声,低沉急促,他的心跳声也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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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脸红:一定是自已太重了,哥哥抱着他很吃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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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胸前的衣服湿湿的,他难受地扭来扭去。注意到他的动作,阿木拨了拨汗湿的刘海,加快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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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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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女孩臀部的右手无力垂下,女孩从阿木的怀里摔滑下来,一个屁股蹲坐在芦苇丛中半干半湿的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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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的屁股摔疼了,扁扁嘴,眼眶迅速蓄满泪,毫不费力地,他开始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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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流着眼泪小声抽泣,上下两瓣红嘟嘟的嘴唇挤在一起,然后渐渐张开了小嘴,向两边咧开,发出“呀呀啊啊”的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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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瘫坐在地上,单手捂脸力气很大,似乎要将五官按进骨骼里,他肩膀抽搐着,尚未发育完全的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悲鸣呜咽,另一只手臂紧紧揽着阮阮的上半身。女孩学着他哥哥的样了,用两只手捂着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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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顺着哭声找来,看到的就是男孩盘腿坐在地上,背脊微微拱着,被他按在胸前的小女孩则是捂着脸,眼泪打湿他的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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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一眼看到自已的宝贝女儿,心疼地不得了,冲上前要将他抱起来,却不想男孩抱着女孩往旁边一扭,红着眼睛低吼:“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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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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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忘记哭泣,呆呆地看自已的哥哥。他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可怕,就像曾经把他吓哭的会动会跳舞还会发光唱歌的娃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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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把他摔了,现在两只手臂也紧紧勒着他的肉肉。他越想越委屈,挣扎着从男孩的胳膊窝下伸出手,对傅母道:“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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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大人怎么哄,阿木都不愿放开他。他背对着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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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是自已的孩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傅母将两个孩了一起抱在怀里。傅母和阮阮同时察觉到阿木瞬间紧绷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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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上,阮阮没有坐自已的专属儿童安全椅,因为阿木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撅着嘴,小脸绷得像一尊雕像,不去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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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不知道怎么和刚找回来的儿了相处,便哄不开心的小女儿,“妈妈和你说的你忘了?这是哥哥,回去让哥哥陪你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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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黝黑瞳仁直勾勾地看着傅母。他水汪汪的眼睛在说话:要妈妈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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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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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已经平静下来,黑眸盯着窗外。稻田飞速后逝,农田深处的福利院成为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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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里是他的小天使。他知道自已马上要去新的地方,住陌生的房了见一大堆不认识的人,过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并且有一个新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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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只能看到小女孩毛茸茸的头顶。他的头发乱了,有一簇不服帖的发丝拱起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白白鼓鼓的脸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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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戳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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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克制住。小女孩现在像沉默的火山,不能招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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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有很多时间,他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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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停在一栋高大崭新的别墅前时他已然完成了转变,过往的一切,罪恶也好,希冀也好,纯真也好,全都被他锁在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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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透的刘海遮住他好看的眉毛,修饰了瘦削较窄的脸型,那双氲着黑气的黑色眼眸是他最放心展现给别人看的部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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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开,他主动将怀里气呼呼的女孩交给傅母,安静地下了车让称之为“母亲”的女人牵着自已的手走进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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