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不要去？</p>
不现实。</p>
祝一路好走？</p>
不吉利。</p>
愿自行多珍重？</p>
无意义。</p>
陈顶天伸出手，举得高高的，有些费力地拍到儿子的肩膀，平和说道：“好好送你二哥和侄子最后一程，我办完事，会把天磊给你带回来。”</p>
陈猛忽然意识到，这些年自己不止是跟两个哥哥亲情淡薄，对父亲的关注似乎也只限于敬畏家主的威严。</p>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父亲的身体已经十分佝偻矮小，昔日也曾浑身腱子肉的男人，现在还不到他的肩膀高。</p>
陈猛鼻子一酸，“儿子没用，我实力要是再强点，也就不用你一把年纪去跑那么远的路！”</p>
陈顶天笑了笑，安慰道：“到了一定的高度，功夫其实是最没用的东西，不要妄自菲薄。”</p>
陈猛心里更不是滋味。</p>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有安慰过谁，近几十年也很少再对人笑过。</p>
今天的种种反常只说明一个问题，老人对此番出远门，并没有很大信心能回来。</p>
现在说的话，像是担心自己回不来，从而来不及说的话。</p>
“爸！”</p>
陈猛哽咽，“要不，别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先认了这回栽，慢慢来……”</p>
陈顶天平静地摇了摇头，将怀中的全家福照片，塞到儿子手里，便绕过他，步履缓慢向停在大门外的车子走去。</p>
那背影有些摇晃，但异常坚定。</p>
陈猛愈发感觉到，父子俩这次见面可能是永别。</p>
他回头，无比认真地凝视父亲年迈的身影，一股无能感与自责，深深涌上心头。</p>
车门闭上，车往前方开走了。</p>
此景中，阳光暖而不燥，风里偶有凉意，长街上人影稀少。</p>
……</p>
宁城，龙家旗下私人医院。</p>
陈天磊在千岁庵把命救回来以后，就在此处接受疗养，住了两天ICU，今天已经转进普通病房，恢复速度出奇的快。</p>
他现在只是脸色还有些差，不仅能正常说话，甚至能下地走动一会儿，按院里医生的说法，已经达到能出院的标准。</p>
“齐先生，我没想到你会用那么大的人情来救我。”</p>
再次见到齐君夜，少年的眼神很复杂。</p>
他记得自己原本濒死前，获得了这个男人的认可，也依稀记得在死亡边缘徘徊时，千岁庵的人是如何把自己从鬼门关硬拉回来。</p>
那般逆转阴阳生死的医术，绝不是能靠钱买到的。</p>
“知道代价大就好，以后，你这条命可是老值钱了，好好给我打工还债！”</p>
齐君夜并未刻意弱化自己的付出，甚至有所夸张，毕竟那千岁庵的人情对他来说算是白捡的。</p>
但他知道，陈天磊需要听到的话就是这些。</p>
“齐先生，陈家现在怎么样了？”</p>
陈天磊立马进入打工人状态，将思绪放回卧底的工作上面。</p>
“资产缩水过半。”</p>
齐君夜言简意赅把自己在帝都做的事讲了一遍，包括为他硬抢了个家主的位置。</p>
陈天磊眼底闪过一抹极其隐晦的感动，转而有所担忧，“陈家的每个人我虽然不是很熟，不过按他们一贯的家风，不会任人如此摆弄的！他们怕只是表面答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p>
恰在此时，旁边一直没讲话的龙君柔手机振动，随即抬眼看向齐君夜。</p>
“陈顶天，动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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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