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明白自尊心太强的儿子所谓的“房东装修”大多是托词，估计已经是山穷水尽被房东赶了出来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跟作为父亲的章光北透露半点。
挂掉电话。
章光北有些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目光游离地飘了起来。
此时聊天群的信息提示音很不识趣地响了起来，显得格外地刺耳。
章光北无名火起，拿着手机的右手手指都掐的有些发白。
看向那厌烦的信息。
黄毛：“@锤子！赶紧通关啊！老子说的是真的！骗你老子跟你姓！”
通关！通个屁关！
实现个……
但……
如果是真的呢……
一肚子无名火的章光北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转悠过这样的念头。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试一试……又何妨？
章光北咬了咬牙，点开了聊天群中，看着那丑的晃眼的图标。
……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抱着个有些可笑的执念，锲而不舍地对着一个游戏干了整整一宿的章光北，在精神隐约已经有点恍惚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大大的“Win”的英文字母。
等待了好一会儿，似乎都无事发生。
章光北老脸皱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个骗小学生都嫌蹩脚的谎言呢。
年纪不小，熬了一整夜的章光北此时只觉疲意袭来，倒头就睡在了保卫室里的床上。
“叮！”
在章光北几乎一秒入睡的同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恭喜玩家锤子游戏通关！奖励已经发放！请查收！”
……
……
章光北是被前来交班的老赵叫醒的。
醒来的章光北依旧觉得疲累不堪，当他拿起手机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章光北使劲甩了甩头，振奋了一下精神，回拨了过去。
很快接通。
“喂？”
“喂！请问是章光北先生吗？”
“是的，请问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江南区天玺洞警察局。
今早在我们辖区的一处水塘发现了一具尸体，初步怀疑是自溺身亡，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身份证和遗物，基本确认了死者身份正是身份证上的章家明先生……”
“嗡！”
电话这头的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目光瞬间呆滞，耳边也似乎不知为何出现了极其刺耳的鸣叫声，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极其遥远。
章光北突然觉得脚下的地平线正在拼命倾斜着一般，自己就像是踩着棉花般有些轻飘飘地不着力。
“咔啪！”手机摔落在地，保存得有七八成新的手机屏幕瞬间爆裂开来。
随之摔落在地，还有章光北摇晃着的身体。
……
“啊！老章！怎么啦！老章！”
发现不对劲的门卫老赵，连忙跑上前来扶起了章光北。
“没事吧老章？怎么突然摔了呀！”
被老赵摇晃着扶起来的章光北似乎清醒了过来，呆滞的目光也逐渐泛活了起来。
“没……没事，可能就是摔了一跤。”
章光北抬起头来，看向了老赵，咧嘴一笑，似乎还有些高兴，只是不知为何，嘴唇白得厉害。
“刚才，我儿子说要回来看我了！嘿嘿！嘿嘿！我高兴的！”
“他刚才说赚了大钱，要回来接我去享福了！我说老人没关系！他们年轻人自个过好就行了，但他非要来！你说他真是的！”
老赵没瞧出什么异样，看着章光北仿佛没什么大碍，也没多怀疑。
“这不是你的福气嘛！儿子有孝心你还推三阻四的！”
“什么福气！就是爱瞎折腾！”
章光北越说越顺畅，脸上似乎恢复了血色，眼睛也变得越来越亮，满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