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睿王府的渝霖轩内。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整个梦境真实得令人难以置信。在梦里面爹娘和师父他们没有死,在他们面前她还是原先那个无忧无虑,撒着欢任性妄为的江书懿小姐。如同世俗里每一个情窦初开的普通少女那般,构筑着只属于自己的一个心愿和梦想。万众期待着心中那位俊美的如意郎君如约而至,为她亲手带上编制的牡丹花冠。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干涩的双眼睁开后,眼前的爹娘和师父都不见了。她想抓也抓不住他们迅速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再然后连公子也不见了,被琉璃牵着走了再也没回头看她一眼。最后,是玉雁行的脸清晰真实地近在咫尺。
房里飘着一股熟悉的汤药气味。昏黄烛光映着他的颜,散落的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整个人难得俊朗柔软了许多。
“王爷......”
“你可算是醒了,感觉好些没?”他坐在床边听到她叫唤先是愣了愣,然后一只大手就附上她的额头:“挺好的,并没有发热。”
“我没事。不过就是太累而已,王爷未免太多虑了。”她轻轻推开他的手,一心揣测他是否在自己昏睡时,窃听到什么听不得的呓语。
“累?”他嘲讽地哼笑一声:“这还能叫累?明明就是你这小野猫玩的太过火,差点没把自己小命玩进去!”他助她扶起座靠床头,转身端来那碗还温热的汤药放到床边,照旧扔了两颗糖饴进去。忽而板起脸沉着声说:“若你还没醒过来,老子立刻连夜派兵去南疆把宁老头逮回来。以治重罪!”
“王爷为......为何要治宁老的罪?”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不由心一慌。连汤药也顾不上去喝就着急辩解:“宁老是我爹娘旧识也算是我的长辈,且年事已高受不得责罚。恳请王爷网开一面就不要迁怒他吧!”
“全京城也就他知悉你的病究竟如何......倒是很奇怪,姓凌的不是也在南疆?你们是不是事先就想谋划着什么?”他目光转瞬变得非常凌厉寒澈:“得亏宁老头早出发南疆给你寻药去
了,不然绝饶不了他!”
她避开他像是探寻什么的目光:“对了,虎符......”
“它不是就在你手里吗?”他努了努下巴,让她伸出手中拽紧的虎符:“你抓得好紧任谁掰都掰不开它。昨夜回府一路上你还吐了好多血,不省人事昏了一天。把秦臻和大壮二壮全都给吓懵了,义父他们也都很担心。他们四个才来看过你,刚走不久......”
原来她已经昏迷一天,难怪感觉那场美梦如此长久真实。
“那王爷呢?”她主动摊开手把虎符交回他手上,忽然感觉周遭的这些人为自己提心吊胆的倒是有点窝心。语调里难得带着一丝戏谑:“是不是也吓得赶紧张罗下人们给我订口棺材?”
“呸!你这女人。胆敢再说这种丧气话,我可就不客气地上嘴亲你了啊!”他看她一脸憋笑地赶紧端起汤药使劲喝起来,便执起她的左手凝眉看掌心那块深刻扩大的黑色印记:“女人,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上这软筋散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并没有这么简单,宁老头有没有说过其他什么更严重的毒还在你体内扩散?还有这掌心印记,你可别又想告诉我这个是胎记吧?之前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便自以为是软筋散引起的......可为何见你每日按时服用宁老头调配的汤药,过了许久仍未见一丝好转?反倒日渐严重了?昨夜我看你浑身是血横着回来,还以为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当下老子只想找个人杀了解气!”
故作镇静地喝完汤药,她抽回自己的手:“我又不是太医,我怎么知道?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老子没瞎,看得出来你现在是很好没错......”他缓缓收回手,环胸翘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像是熬鹰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