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拉着温母的手,低声哭求,“阿娘,别卖掉我……我会绣花,我会摘莲蓬……我会好好照顾弟弟……”
我什么都会做,求你别卖我……
“怎么还没说完?”李来骅拿着一捆麻绳走进来,直接就往温酒身上套,“别躲了,姑父这是送你去过好日子呢,在这连饭都吃不饱了,还留着做什么?”
温酒知道这个姑父十多无赖的人,吃喝嫖赌什么都精通,就是不会老实干活。
张氏和温有财年纪都大了,想不出这样阴毒的法子,多半是这人在背后唆使的。
温酒死命的挣扎,拉着温母不放,“阿娘救我!阿娘……”
这整个温家只有温母还会心疼她。
可温酒想的太好了。
十二岁,即便她能上山下水,找尽一切能卖钱的物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她再懂事再能干,也敌不过张氏一句:“不卖阿酒,石毅就没钱治病,阿文没银子继续上学堂……咱们老温家就彻底无望了……”
声未落。
阿酒就感觉到温母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
是的,松开了。
温文是她的命,是温家希望,而她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孩子。
温父别过眼去,不再看她。
温母把地上的油纸包捡起来,塞到阿酒怀里,泪眼朦胧的说:“阿酒,你要听话,以后你弟弟若是出息了,一定会把你赎回来的。”
温酒没要那包糖,她将手背到了身后,退到角落里,眼睛红的不像话,却不敢眨一下。
她第一次觉着父亲阿娘这样陌生。
李芸幸灾乐祸的声音,“阿酒早就该卖掉了,成天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哼……一个野种而已,凭什么?”
温母站在榻边,看着张氏和李来骅把麻绳套在她身上,一圈又一圈,然后硬生生把她拖出屋子。
阿酒声嘶力竭的喊:“阿娘!我会乖的!”
“阿娘!”
你说过的,我是你最喜欢的女儿。
你会看着我长大,给我寻顶顶好的二郎做夫君。
可你现在怎么,就这样由着别人把我卖掉啊?
人人都有家,人人都有父母,再穷再苦,也是掌上明珠。
为什么……
只有我一个,是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