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瞥了她一眼,“酒留下,你可以走了。”
“那怎么行,我陪你喝一杯吧。”叶知秋笑着走到谢玹面前,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取出两个酒杯放在石桌上,打开酒葫芦倒上两杯酒。
她递了一杯给谢玹,自己拿了一杯,“你可得好好的保重,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谢玹没说话,却将那杯酒饮尽了。
叶知秋笑,也满饮这一杯。
不远处马蹄声飞驰而来,两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尘土飞扬间,数辆马车朝这边驶来。
“他们来了。”叶知秋随手将酒杯抛了,看了谢玹一眼,“那我真走了?”
谢玹眸色如墨,语气微凉道:“要我送你?”
“不不不,我自己走。这是温掌柜亲手酿的酒,你要是想家了就喝一口。”
叶知秋把酒葫芦塞到少年怀里,随即飞身而去,没入层层树影之中。
酒还温热的,装在葫芦里放入他怀里,散去了满身的寒凉。
谢玹身子僵了片刻,很快缓过神来,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走。”
江无暇直接和丰衣足食挤在了的小马车上,几人见状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吩咐车夫赶紧出发。
身后一众马车紧赶慢赶,两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谢玹掀开车帘,朝不远处看了一眼。
叶知秋立在光秃秃的枝头,瞧见他回头看来,登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谢玹放下车帘,伸手揉了揉眉心,莫名有了几分远行的怅然。
暖阳冬树别时路,何日春来踏归途?
……
三公子走后,谢府众人在庭前静默了许久,才各自回了院落。
温酒坐在庭前翻看着账本,谢珩还坐在屋檐上喝酒,北风吹落红梅无数,拂过少年鬓角,穿入阿酒袖间。
侍女小厮们四下忙碌着,一片静谧安然。
偷偷去城门口目送三公子的十全十美一回府,就到温酒跟前回禀道:“三公子一行人已经出城了。”
十美抬头看了屋檐上的大公子一眼,“其他几位大人出行都是一大家子哭哭啼啼的送行,只有我们家三公子一个去送的都没有,小的在人群里看着,心里都怪难受的。”
温酒翻账本的手顿了一下,抬眸问道:“小叶去了吗?”
十全十美齐齐摇头,“没看见叶公子。”
温酒思忖了片刻,喃喃道:“不应该啊。”
“许是为了避嫌,偷偷送的吧。”谢珩从屋檐上一跃而下,红衣纷扬带落满树梅花,纷纷如雨一般落在温酒身侧。
少年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给三公子里那个香囊放了多少银票,竟到了可以做保命之用的地步?”
“谁说里头一定是银票?”温酒眼角微挑,微微笑道:“可以保命用的东西,自然是不能随便示人的,等三哥平安无事的回来,你到时候再问不迟。”
谢珩抬手拂去她鬓边落花,“好,那我等阿玹回来,再看少夫人给的保命符究竟是什么稀罕物。”
少年温热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无形之中变多了几分温柔缱倦。
两人正说着话。
屋檐上掠过一道人影,转眼间便落在了两步开外。
匆匆赶至的青衣卫跪地,呈上一封书信,“公子,边关急报!北漠集结二十万狼骑,兵犯长明关!领兵的是素有万人斩之称的萧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