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护士正好推门进来给他换药,看见顿时很不赞同:“哎...你醒了啊?你不要乱动,等下伤口崩开了。”
李斯言开口才发现嗓子也哑了:“护士...我怎么了?”
穿着粉色工作服的小护士一脸淡定:“你被车压了,但运气还算好,只断了三根肋骨,两条腿都骨折了,左腿严重一些,开放性骨折,昨天给你做了紧急清创,你人醒了就好,危险期算是过了。这一周内都不能随意挪动,免得造成二次伤害。”
李斯言一听急了:“这么严重?我还有事,大概多久能出院?”
小护士将治疗车推到床旁,边往外拿东西边抽空回答:“你这伤...挺复杂的,少说也得在医院住一两个月吧?具体的你等下问一下医生,你可千万别乱跑,恢复不好很容易残疾的。”
李斯言看她手边放着的一大堆东西脸都白了:“你...现在要做什么?”
小护士看了看剪刀纱布碘伏:“哦,你到时间换药了,我先进来准备一下,医生马上就来。”
说曹操,曹操到。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外走到治疗车旁,带上手套,在小护士的协作下,将李斯言的腿从绑带上搬下来。
他先隔着纱布按了按,问李斯言:“有感觉吗?”
李斯言摇头。
医生点了点头,拿着剪刀就准备开始操作了,李斯言顿时有点慌,一把拦住了:“医生...我的情况怎么样?很...不好吗?”
医生抬头瞥了他一眼:“不好说,你的外在创伤比较大,左下肢开放性骨折,脱套
伤又比较棘手,虽然及时进行了植皮缝合处理,但伤口渗液较多,波动感还是强,情况依旧不是很理想,要看后期恢复,先观察两天看看能不能控制感染吧。”
说完,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万一情况恶化,可能需要截肢,现在我先给你换药吧,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
李斯言当时人就傻了,满脑子都是截肢两个字在反复盘旋。
等到纱布剪开,开始换药,真正的酷刑才刚刚开始。
小腿上四处都是扭曲的伤口,鲜血与浓液从黑色缝线旁源源不断的渗透出来,有些不平整的地方没有皮肤覆盖,露出血肉模糊一片,甚至能隐约瞧见森然白骨。
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医生戴着手套,拿着无菌敷料与小刀靠近了点,准备给他清创了。
李斯言别过头去,不敢看了。
但他依旧能清晰的听见小刀在骨头上一点点划动的声音。
这种感觉,几乎要将人逼疯。
最可怕的是,不管医生怎么处理,给左腿换药的半个小时里,李斯言依旧一点感觉都没有。
房间里静谧的可怕。
直到开始给右腿换药,疼痛如同潮水般细密的涌来,李斯言才恍惚有种回到人间的错觉。
冷汗迅速铺满了他的额头。
李斯言只要一想到躺在这里的人本该是那个扫把星而不是他,他就开始恨。
在这地狱一般的两小时里,他对言墨的憎恨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
虽然这并不能够减轻他的痛楚,但多少也算有个心理慰籍。
等到换药结束,背上的冷汗彻底沁湿了病号服,李斯言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医生推门出去了。
李斯言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茫然了。
手机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往日喜欢的铃声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李斯言觉得厌烦,他完全没有想要拿起来的欲望。
任由它在安静的病房里嘈杂了几分钟。
好不容易停歇了,李斯言紧皱的眉头刚放松一点,手机又响了。
李斯言
烦不胜烦,他暴躁的一挥手。
手机就从床头柜上凭空摔飞出去,落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脆响。
但他换的这部手机质量很好,屏幕都摔出了几条缝,依旧没影响到通话功能。
该怎么响还是怎么响。
铃声停了不到一秒钟,又开始响。
李斯言简直无话可说,他甚至能清楚的听见额头血管砰砰地跳动声。
他想等他回公司一定要将那群废物通通开除,开除之前再扣光他们的年终奖,否则难他心头之恨。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安静了。
但又突然亮了起来。
李斯言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封匿名邮件,被人操控着自动点开以后。
原本空白的页面上,缓缓浮现出几个血红的大字:“车祸的感觉好吗?”
李斯言的瞳孔在一瞬间睁大。
病房内的摄像头无声调转,悄然对准了他所在之处,将他面上表情全数收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