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濛濛的杭州城,连买早饭的小贩都没有起床。
苏家大宅,却是亮了灯。
老葛急匆匆的从外头回来,身上还沾了些雾气。
因为苏柳之的伤刚好,她就走了。他跟着去送了一段,被打发了回来。
回来看见苏父,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苏父叹了口气:“这性子呀,若是的男儿,随她怎么去闯,必定大有作为。可是个女儿……这性子,几年没见,越发猖狂了,这以后谁受得了呀。还有这这眼巴巴的回上海,像什么话!”
“大小姐自有自己的考量。”
“我是管不了她的。就看她外祖父能不能让她悬崖勒马了。”
老葛这回没有说话。只侧头瞧了眼天际。
苏柳之一个人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在火车站前的街口,看见了叶青敏。
驻足半晌,苏柳之轻蔑的笑了下便走。
叶青敏被苏柳之的态度刺激的脸色铁青,当下撕破了脸皮:“苏柳之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嘛!现在的苏家有谁正眼看过你了。让我猜猜,你如今回来了,怕不是又挨了顿打!伤都没养好就被撵出来罢了!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对着这些问题,她一向是不与不知者论。可今天不知怎么,生出几分任性。
“叶青敏,”她慢慢悠悠的开口:“我自己也不想的。可我偏就是这苏家大小姐。这点我不需要自以为是。他们确实不把我放在心上,可他们谁敢把我划出族谱?我确实领了家法,可若不是我心甘情愿,谁又能逼我跪下?领不领家法,从来都是我自己愿不愿意,而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你明白吗?”
这三个问题砸的叶青敏面目狰狞:“是吗?如若是这样,这几年你为何有家不回?甚至这杭州城都不曾跨进一步!”
“自然是不想回来。”苏柳之说的云淡风轻:“我如今回来了,苏家可有人敢拦着我不让我进?”
苏家无人敢拦。
“杭州城里确实还有流言蜚语。可是他们谁敢在我面前说一句。”苏柳之用的陈述句。讲到这里她还笑了笑:“不若我们等上一等。等人来人往了,
瞧见我们站在这街头了。他们是会对谁指指点点。是我,还是你?”
叶青敏攥紧了自己的手。她当然知道答案了。比起苏柳之只是几年前的那件众说纷纭的事情,沈家这匹饿死的骆驼,都快被腐蚀的连骨架都不留下了。尽管他们依旧打肿脸充胖子,可底子已经没有了。外面是别人的闲言碎语,家里是丈夫婆婆的冷言冷语。叶青敏最后的一点理智都被磨灭。她不甘心。不甘心苏柳之事事都压她一头。所以才会在这凌晨等着她。哪怕是在言语上赢过她,那心里也舒坦些。
苏柳之哪里不知道叶青敏的心思呢。她表情冷漠,毫不留情的撕下她最后一层自以为是的体面:“所以呀,叶青敏。不是你大早上的在这里守株待兔,而是我瓮中捉鳖。还有呀,你以为上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吗?”
“……什,什么?”
“让我猜猜你和苏荔松说了什么吧。说你活的很辛苦。说沈绍宗在上海遇见了我之后就念念不忘,说他心里没有你。你大概还哭了。然后你又说,你不是想害我,你只是想让你丈夫死了这条心。”
苏柳之每说一句,叶青敏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因为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因为苏荔松虽然心疼她,但是他不同意帮她做这件事情。
“最后你说,只有沈绍宗才能让沈绍荣绝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们是兄弟。为了说服苏荔松,减轻他的罪恶感,你还一副为了我好的样子。说乔楚生配不上我。说沈绍宗没什么大本事,可到底是沈家二少爷。你也会让沈绍宗负责。我说的对吗?”
“……是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叶青敏也撕破了最后的脸皮:“就算你猜的一字不差,可你能奈我何!”
“原先我也挺恼的。但是现在我又觉得,这样挺好的。让我把苏荔松关了进去。你或许不知道,监狱里最不缺的就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多半都是亡命之徒。”
“呵,苏柳之,你可真狠心。苏荔松好歹有过犹豫,可你确实半点不愿饶他。”
“他犹豫是因为他自己的良知,与我有什么关系。做人最起码的良知,又有什么好感动的?况且,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