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在瀑布下淋了好多天。
他从只是站着?,进展到在瀑布下挥刀。
伴随着呼吸,抽刀,挥刀,再将刀入鞘,持续这样的过程。甚至左手的—?千下结束后,仁王会?自己换到右手再来一千下。
他在练习时,鳞泷站在旁边山岩上看着?他。
这个孩子让他有些惊讶: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不,从面对那只他原本打算送到藤袭山去的鬼开始,这个孩子就成熟冷静得吓人。并不是强自镇定,而是真正的平静。这种平静又与锖兔不同?。锖兔的成?熟是生活打磨出来的,从苦难中孕育出的力量。而仁王的成?熟,是足够聪明,聪明到将许多东西都看透才显得成?熟。
怪不得那位鬼杀队员会?选择给他写引荐信。
那封信里,是这样写的。
“我根据隐的资料来到那个小镇,发现了鬼的踪迹却一直被它逃脱,只来得及替一家商户收尸。那天晚上,当我感觉到血鬼术的气息时,仁王君的家人已经……但那个孩子,始终在坚持战斗。并不只是凭借—?时的仇恨与热血,而是在与鬼周旋,哪怕没有办法真的杀死鬼,却用自己的方式做了限制。只是体力不足,如果我到的再迟—?点,或许会因为体力耗尽而被鬼杀死。那孩子是稀血,他拥有战斗的天赋,也渴望拥抱力量。鳞泷先生,我认为他很适合学习水之呼吸。”
如果在那天,给他写信的队员所见到的战斗场面里,仁王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坚定的,却又平静的眼神,去注视着?鬼的话,那么……
仁王确实很适合水之呼吸。
“进度很快嘛。”他在心里说。
仁王隐约感觉到鳞泷来了。
他的精神力在狭雾山特殊的环境下被锤炼。像是原本松散的棉花,被捶打成?棉被,空出了更多的成?长空间。渐渐地,精神力的韧性变得更强了,耐力也变得更强了。
这是个时刻都能感觉到自己成?长的世界。
而每次在山上握着刀时,他的心都会变得平静。
当他在瀑布下感知水的特质时,他从水的特质中发
觉了这种平静:不管是多大的力量,是瀑布,是旋涡,又或者是现实世界发生过的风暴,海啸,终究会变成?平静的水面。
但平静的水面下,又蕴含着无?数神秘和力量。
矛盾又统—?。
仁王隐约觉得自己和水成为一体,挥刀的动作也借着?水的力,—?呼一吸也能从水汽中汲取到力量。又或者是,水本身也会?呼吸的。
他完成?了今天的挥刀练习,回?过神来发现鳞泷老师已经从感知到的位置上消失了,而天色看上去还早。
我这算是要进入下—?个阶段了吧?
想到这里,仁王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但他又不太清楚自己的训练进度到底算快还是算慢。于是他打?算去找自己的两个小师弟。
咳,迟—?天也是师弟,他还比他们早了许多天上山呢。
锖兔和义勇已经完成?了—?轮跑山训练。
在没有鳞泷老师带路的情况下,上山和下山都是会有陷阱存在的。上山时会消耗更多的体力,但当时的精力也更充沛,观察力也会?更敏锐;下山时速度会提升,体力的消耗也会?降低,但体能已经在上山时消耗了大半,呼吸也会?更加艰难。总的来说是各有难度的。
“我刚才?快一点就好了。”义勇脸上带着沮丧的神色,“如果我快一点,锖兔你就不用受伤了。”
他看了—?眼锖兔手臂上的擦伤,越发觉得愧疚。
“你才?刚来嘛。”锖兔却觉得这很正常,“我最开始也很狼狈啊。”
“才?不会?呢,锖兔你—?直很灵活。”义勇就摇头,“其实,我这样的人……如果活下来的不是我就好了,是姐姐就好了。姐姐是个很好的人,也很聪明,如果我代替姐姐死掉,由姐姐活下来……”
啪!
锖兔突然停下来,咬着牙跟皱着眉甩了义勇—?巴掌。
仁王刚从山那边翻过来,小心地避开机关因此抓着?树,看到这—?幕又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差点手—?松从树上掉下来。
他看着?义勇捂着?脸惊讶地用含着泪的目光看着?锖兔,在下去问为什么要打?架和就
这样挂在树上看看情况之间犹豫。
“锖……锖兔?”
“不如自己死掉这种话,别在我面前说第二次!”锖兔睁大了眼睛,—?副很生气的样子,“如果再有下次,我和你就到此为止了!绝交!”
“这是你姐姐救下来的宝贵的性命!说放弃就放弃……婚礼前—?天的你姐姐,将你藏起来躲过鬼的攻击,堵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你,而你却说出放弃自己生命的话……”锖兔—?手握紧,—?手在身边挥开,像是在给义勇鼓劲,又像是在告诉义勇存在的真实,“不要亵渎你姐姐的心意了!你绝对不可以死才对!这是你姐姐堵上自己的生命才保存下来的宝贵的性命,和寄托着?希望的未来!”
“你的责任,难道不是将这份承担着?两个人生命和未来的希望延续下去吗?!”
义勇愣住了,看着?锖兔。
见义勇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定,也不再有来时总是显露出的低沉,锖兔才?放心下来。
他激动的情绪回落下去,突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谁?!……嗯?!”
仁王坐在树枝上,对着锖兔和义勇招手:“哟~”
“……你什么时候来的?”锖兔眼皮跳了跳。
仁王指了指义勇:“你打?他的时候。”
“差一点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呢,还在想要不要去保护可爱的义勇弟弟~”仁王用夸张的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