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乱世,有兵就是有权。
北部尉节制渔阳北部诸县守备,安乐又属于北部之城。
姿态不得不低!
更何况,人家刚刚解了安乐之困……
刘知远摆出一副倨傲模样,持鞭指道:
“都尉遣使于你城中建设店铺,筹备商道,为的是利你安乐之经济!”
“尔等竟不能护其安全?可为罪乎?”
在他问罪之际,跟随其后的卫兵们,将一众官员团团围住。
“你可知城中使者内,有一人乃是都尉之夫人?”
“尔等放任城内贼军肆意骚扰,可为罪乎?”
夫人,这一词,乃是诸侯之妻才能有的称谓。
沈续算不上诸侯,也不配有此称呼。
刘知远此语,纯属给自家主公脸上贴金。
但此刻,下方一众官吏已尽皆抖若筛糠,谁还计较这个?
安乐县令那年迈的身子,更是被周围兵卒们慑到难以保持站立。
幸好身边有人扶住,才没瘫软。
这时,老县令身旁一年轻人忙道:“但请上使降罪,我等尽皆听从都尉之安排!”
刘知远嘴角
一勾,转瞬即收,而后眉目一凝,冷道:“你是何人,敢替县令做主?”
“下官乃是安乐功曹,亦是县令之子。”
“在下只是代家父转达心中所想。”
刘知远眼一眯,冷道:“此间事,都尉会详禀于使君知!”
“既为县令子,又是县功曹,其中是否举贤不避亲,此事还尚需查清!”
“若德不配位,你父子二人便负荆去渔阳,向使君请罪吧!”
说罢,不再理会面上浮现惊骇之色的年轻人,刘知远扫视其他人,喝道:“县丞何在?”
一中年文士两股颤颤,抱拳躬身,“下官在。”
“这县令之位,便由你来暂代!”
“并详查此两父子是否有罪!”
“详查”二字,刘知远咬的很重,中年文士忙不迭精神一振。
“下官定不负上使所嘱!”
刘知远点头,再看其他人,“县尉何在?”
一身着皮甲的大胡子大步跨出,中气十足道:“卑职在!”
刘知远冷哼,“左右,将其拿下!”
那大胡子慌了,当被健卒摁在地上时,仍不明所以,“卑职何罪?”
“卑职何罪之有啊?!”
刘知远驱马向城门走去,甚至都懒得回应他。
都尉惩办县尉,上司惩治下级,还需什么理由?
先治你个渎职之罪!
远处,杨大眼见状,心有疑惑,驱马于城门口追上了刘知远。
“你这……”
杨大眼瞥了眼身后的一众安乐官吏,问道:“是何意?”
刘知远拱手见礼,随后轻声笑道:“杨校尉,咱们这一趟,不能只为救人吧?”
“此行途中所耗,户部那边可是勒紧了裤腰带的……”
“自从吏部多了少卿一职,文桢兄便经常念叨着闲得慌。”
“平章觉得,借此机会,便让文桢兄来这安乐,担县令一职……”
“杨校尉,在下先行一步,县衙或有罪证,耽搁不得!”
见杨大眼陷入沉思,刘知远忙告罪一声,驱马而去,其后一众卫兵随行。
紧接着,安乐县丞,如今安乐的代县令,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
一边跑还一边招呼身后衙役赶紧跟上。
杨大眼怔怔望着这一幕,眼前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出神良久,这才喃喃出声,“张居正啊张居正……”
“老子顶罪出兵救妹,你老小子却这般把城拿了?”
“这是……”
“一开始就把老子算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