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哦哦哦。”
苟日德回过神来,待发现嘴角一条青龙,下意识的用力一吸,然后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了句
“你咋来了,东西呢?”
说着,一双眼睛满是希冀。
猪下水什么的不算好东西,但好赖算个荤菜,连黑面包都得省着吃的苟冬希,那是无比怀念那丁点儿油水的味道。
他这一问,陈二狗顿时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东家最近生意孬,没给赏,下次下次带给你吃。”
苟日德闻言失望“那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被打惨了,来看看你。”陈二狗眨巴眨巴眼,打量着苟日德身上的伤。
“我没事。”
苟日德故作轻松,挥手间,胳膊却酸痛的厉害。
陈二狗点了点头,又劝解的说道
“你讨口的,要知道轻重,有些大人不给,莫追赖着要,不然又要挨打。”
苟日德一愣,反驳道:
“我不是乞讨才挨得打,我那是”
话说到一半,苟日德突然语塞,他不知如何叙述,说他是用身体换食物
不妥不妥。
虽然这是他信奉的等价交换原则,但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你别管,我有分寸,还有,我不是讨口的,金盆洗手了,以后也不会是,以前的那个苟日德已经死了,还有以前讨的口,那也不叫讨口,嗯读书人的事,不能说是讨口,那叫化缘。。”
苟日德开始自圆其说,反正,乞丐这锅老子不背。
“化缘?”
陈二狗抠了抠头顶的大黄帽,显然是不明白其含义。
“对,化缘!”
苟日德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指着自己的鼻子,似乎这样更有说服力一些。
一旁的陈二狗愣愣,明显还是不明白,不过这不要紧,以前苟日德说话他也有不明白的,对方毕竟是读书人,与他这个泥腿子不一样,不过似乎现在的苟日德说话更深奥了呢。
“那苟兄,什么是金盆洗手?”
或许是人本能的求知欲,又或许是“金”这个字触动了某些遥远的幻想,陈二狗歪着头又问了个问题。
苟日德是读书人,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苟日德可能就在书上见过,比如,金子,金币不过金盆是干什么的,金子做的盆子?大户人家拿来洗手的?那也太奢侈了,苟日德也洗过?那可太体面了,等会儿一定要问问,自己能不能也洗洗。
看到陈二狗眼中好奇的目光,苟日德翻了个白眼
“就是不干了,转行的意思,你别多问。”
“还有,你能不能别叫我苟兄?”
苟兄苟兄的,听着像狗熊,苟日德有些烦躁。这破名字。
陈二狗闻言一愣,眼中全是不解
“不是你让我叫你苟兄的吗?说是读书人都这么叫,显得斯文。”
我去特么的读书人。
“以后改口叫大哥。”
“嗯?哦,好的。”
“叫声来听听。”
“大哥。”
陈二狗很痛快,似乎对于苟兄这种斯文的叫法,他自己也不是很习惯。
见陈二狗如此听话,苟日德欣慰不已,暗道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提拔提拔这个懂事的孩子,杀猪什么的,一看就很没有前途。
不过,陈二狗这个名字
也够随意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跟自己同病相怜。
半晌,见陈二狗还盯着自己身上的伤势不放,苟日德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别扭,当即开口道
“别看了,我没事,你管我叫我大哥,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跟着我混,不说大富大贵,至少比杀猪强,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来,尝尝这黑面包,嚼劲好得很,跟牛肉一样。”
苟冬希掏出剩余的半块黑面包,对于自己新收的小弟,他当大哥的自然不能小气。
用这身体换来的黑面包招待,已是现在的他能表现出的最大诚意。
然而面对他的招待,陈二狗却摇摇头“我吃过饭了。”
张氏肉铺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自家学徒的吃食还是顿顿都有的,尽管,是些比黑面包还要差的食物。
“这样啊,那就算了。”苟冬希干咳两声,将黑面包收起。
吃过了,自然是最好的。
他现在半死不活的,可不能再次施展那“等价交换”之术。
明日要是再去找老头儿,说不定要死在老头的铁拳之下。
陈二狗将草帽摘下,坐在苟日德旁边,看着苟日德青红相间的皮肉,陈二狗眼中竟是不争气的泛起点点水汽,苟日德,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不给就不给嘛,还把人打成这样。
感受到陈二狗真挚的目光,苟日德心中也是一阵感动,对于这个小弟,多了一分真正的认同。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第一次体会到类似“被关爱”的情绪。
虽然两人关系本就极好,陈二狗,是苟日德前身唯一的死党,也就是陈二狗,换了别人并看不上他这个“读书人”,就连同在监院一个屋檐下的一众孤儿也是如此,只有陈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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