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碰到扎手的硬茬,还是让他们退回来把稳些。”
谭主事,名叫谭有波,是巡防营统领曹彬的副手。
他心领神会道:“统领放心。”
这间房是巡防营统领的会客茶室。
在一面墙上,有一幅巨型的寒鳞城地图,上面精细绘制着城中每一条道路和房屋的信息。
曹彬走到地图前,静静看着。他的目光顺着寒河游走,最后定在了示意醉仙楼的那个图形上。
他凝视地图许久,主事谭有波便安静垂手等在一边。
过了一会,曹彬看向谭有波道:“老谭,还有什么事吗?”
谭有波回身关上门,突然跪在曹彬面前,叫道:
“大哥,你可一定要给三弟、四弟报仇啊。”
曹彬楞道:“老二,你这说啥话?我这不是在报仇了吗?”
谭有波双眼通红,切齿道:“不,这不够,我要他粉碎碎骨。”
这时,内室一道小门从里面推开。
一个干哑的声音传来:“不要杀死他,让我亲自来动手。我要亲手给他切片。”
内室小门里,走出一个脸色蜡黄、面相如饿鬼的中年男子。他拄着棍子,敲敲打打摸索着过来
了。
他的眼眶处是两个凹坑,落满了灰尘泥垢。里面黑洞洞的空无一物,看上去说不出的吓人。
赫然竟是三眼屠夫,卢林。
谭有波伸手扶住卢林。
卢林挣脱他的搀扶,嘶吼道:“我还不是个废物,我站得稳。我要亲手杀了那两个小畜生,一男一女。今天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陈炀。”
“好,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屠夫。”
曹彬低沉开口:“够了,三弟,今天你不能出手。这里毕竟是巡防营,要让人知道我曹彬竟是南城四雄的老大,那就不妙了。”
卢林嘶吼道:“你就知道你的官职重要,你也不管你兄弟死得有多惨!”
曹彬转过来,目光幽冷盯住他。
卢林眼睛已瞎了,自然不会被曹彬目光震慑,依然骂骂咧咧。
谭有波拉住他,呵斥道:“难道你忘了那位大人的交待?”
卢林神色一滞,瞬间安静下来。
谭有波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老三,你说当初老大为什么安排你和老四去刺杀陈炀?”
卢林道:“难道不是薛超的请求?他哥哥薛虎是重瞳境强者,到时可以为我们卖命。南城四雄能做这么大,不就靠的江湖朋友多吗?”
谭有波哈哈笑了起来:“卢老三,你真是够蠢。薛虎本来就是巡防营的人,又何须再去跟他交易?”
卢林楞道:“那却是为何?”
谭有波道:“因为陈家突然搬进了桐梓巷姚基的老宅。有人觉得他碍事,所以想将他清除掉。”
卢林想了想,想不明白,手中屠刀一挥,将红木椅子劈成碎片。
谭有波道:“老三,你冷静点。”
卢林道:“我不明白。既然如此,那姚基的老宅,为何这时候会拿出来卖?是谁卖的?”
谭有波道:“这就是问题的蹊跷之处了,不知是谁在背后捣乱。这房子不知怎么地,就挂在牙行处出售了,连地契都是委托给了牙行。卖家没有出面。”
“这
事姚大人知道吗?”
“绝不可能知道。我们向他求证时,他还以为房契在他手上呢。当时要追回不卖,也不现实了。若强行追索,反而怕引来虎挚营的注视。更可恶的是,据我们监视,陈炀日夜在家中掘土。”
“这,”卢林也顿觉可笑,“那他就是自寻死路了?”
“是。”
“但我们都万万没有想到,陈炀不但逃出了醉仙楼,躲过了夜琴的袭杀。最终,他还准确地坏了我们的布置。所以他必须死。”
曹彬这时也开口道:“所以,老三,杀陈炀不只是我们南城四雄和他之间的私仇。最重要的,是他坏了大人们的大事。”
卢林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颓然坐到了地板上,哀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