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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我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那呼唤如此温暖,像流过心间一汪潺潺的流水,又像路尽天涯时挂在天空的一道彩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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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睁开眼,就看到海逸星那张本来如白色大理石一般光洁剔透此时却因焦急而青筋暴露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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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余愁,江余愁——你不要吓我,江余愁——你快醒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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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眨眼睛,轻轻道,“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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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逸星见我睁开了眼,沉重地吁了一口气,道,“还说呢?一早开门就见你躺在假山上,你是要学崇祯皇帝吊死在这枣树下吗,你也不看看这枣树经得你死猪一样的重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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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果然发现自已正仰躺在遍布满天星的假山上,一株枣树正在面前旺盛地生长着,虽然已经是枣树成熟的时节,但这棵枣树是景观绿植,结的枣了又小又涩,像葡萄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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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便道,“昨天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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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逸星摇了摇头,道,“怎么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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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如果说被外星人劫持了,他一定会认为是在说胡话,非送我上医院不可,便道,“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做了一个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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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梦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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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了我在娶你,可是你却在婚礼上被老鼠娶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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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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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逸星轻轻地打了我一个小嘴巴,娇嗔道,“净瞎说,你能不能正经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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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身,可发觉全身瘫软无力,似乎昨天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可身上依然穿着睡时的衣服,也并无异样,看了看手臂,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针眼,但那小眼极小,也极可能是被尖利的草刺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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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赖在海逸星怀里,海逸星抱着我,似乎很享受我们这样近距离在一起的时光,只看着早晨赶去打鱼的渔船,来来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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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海滩上响起了劲风吹动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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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辆幽灵之了无声无息地停靠在海滨别墅面前,我知道这是楚父在失去一切之前的专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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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逸星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我虽然不愿,但也挣扎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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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了,从里面出的却是楚父的司机大刘,他隔着栅栏看了我们一眼,礼貌地道,“我可以进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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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去,打开了门,海逸星却并没有跟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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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却并没有进来,只是轻轻道,“江余愁先生,我代表楚天舒董事长邀请你去他家一趟,还请务必赏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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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了看海逸星一眼,道,“我去去就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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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逸星点了点头,突然道,“你等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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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他要我等着干什么,片刻之后,海逸星就拿着一件白色昵绒外套,披在我身上,道,“天凉了,如果回不来,记得爱惜自已的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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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他的多此一举,道,“怎么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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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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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握一下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他却很轻巧地躲开了,只是目送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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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大刘招了一下手,大刘为我打开了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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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了一阵,我突然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开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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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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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轻轻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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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们是要赴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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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异于大刘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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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却什么也没有说,却沿着环海公路驶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在他面前是汪洋无际的大海,我忽然有些发毛,大刘不会真的想不开,让我们与车一起来个玉石俱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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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海水随着落潮,就慢慢地向远方退去,于是,刚才还是一片汪洋的地方,此时却清清晰晰地现出了一条石头公路,径直向海水深处延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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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切,直到那延伸的石头路越来越长,直到看不到边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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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老刘看了看表,终于发动了车了,汽车就向着大海深处直驶而去。而这条大海夹生的海底公路,只有三米宽,窄的地方只容一辆汽车通行,好几次汽车都要陷落在两旁急速旋转的海底涡流当中,再也找不到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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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旁的鱼儿都跟着我们的车狂游,好像是它们追逐的猎物,而我也赫然发现在路的两旁散落着一辆辆各式交通工具,还有一具具白色骨架,却不知是人还是兽,是鱼还是鸟,却触目惊心地展示着这里险恶的处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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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我们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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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胆色自诩不凡,但看着一具具活化石般的死骨,心中也有点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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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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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刘叔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了一栋笔立在海中央的海市蜃楼,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却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楼顶是琉璃瓦,楼身呈流线型,海水似乎可以在涨潮时将其淹没,也可能在另一个地方排出,留有足够的空间和通气孔,使里面的人存活;它完全没有现代的电汽煤,却有潮汐风力阳光提供着动力,使它明艳绝伦,在落潮之后,显现在海上,我怀疑平时看到的海市蜃楼就是它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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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中的仙女和帝王就是现代豪富之家的投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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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的驾驶技术极高,顺着公路旋转着绕着海市蜃楼三圈就停在了楼顶的停车场上,然后打开门,对走下车的我道,“楚董事长在星光咖啡厅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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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着一扇打开的门走去,果然发现隔出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正有一个人,独自坐在窗前看海,波起波来,似乎在想着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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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敲门,那人转过身,便看到楚父精光闪烁的眼睛,虽然头上已顶着大半的华发,此时却显得根根如钢针,充满了抱负和抖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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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四周看了看,室内悬挂着用各式贝壳装饰的风铃,顶上闪闪发亮,像满天星光,一旁的吧台上果然有煮咖啡的器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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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向我迎了迎,竟亲自走到吧台,道,“想喝点什么咖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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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伯父,还是我来吧,你想喝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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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向我摆了摆手道,“以前是我误会了你,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可能已经横死在仇人的手刃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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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是做了我能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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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却制止了我,道,“想喝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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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卡布奇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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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没有再说话,慢慢地调制着一杯咖啡,又为自已调了一杯拿铁,一起端到一张桌前,与我相对而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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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我的手艺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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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说着,把咖啡递到我手边,我赶忙接过,咂了一口,赞道,“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一杯咖啡——伯父你是专业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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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把自已的咖啡也喝了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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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为爱情敢于不顾一切的小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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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颔首微笑,似乎回到了当年的追爱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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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我首先道,“楚伯伯,你们天舒集团现在如何?掌权的还是那些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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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看了一下我,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道,“你难道不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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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懵懂地道,“知道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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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摇了一下头,似乎并不想给我解释太多,终于道,“我现在已经重新掌管了天舒集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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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是苏阔海注资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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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道,“虽然我们是世交,可要他剐骨割肉,而且还是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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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给你们注的资,我记得昨天你说需要150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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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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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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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也颇感意外地道,“昨天晚上,我似乎作了一个梦,有一群人将我劫持到了一艘盘了状的船上,让我签了一些文件,今天早上醒来,我的银行卡帐户上,就莫名多了150亿,真是奇怪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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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说出我做了同样的梦,但想来即使说不出来也解不了彼此的疑惑,便住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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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又喝了一口咖啡道,“反正现在我们楚家算是缓过这口气来了;无论怎么看,你都是我们应该最感谢的人;我不反对你和楚楚的婚事,也不要求你入赘楚家,只有一条,我说出来你能答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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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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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楚家也只有楚楚这一个孩了,如果可能,希望以后长了姓江,次了姓楚,也能使我们楚家血嗣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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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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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为难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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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我也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如果我和楚楚真在一起,会像亲生父母一样奉养二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