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据说三房的胡奶娘被府里人发卖了出去。
而三夫人那边也叫人送了一套红珊瑚头面给乔乔。
乔乔对此反而感到不太理解。
“还不是因为姑娘做了善事,三夫人她喜欢善良的人,自然要感谢姑娘了。”
乔乔心说揭穿胡奶娘的谎话也叫做善事?
如此做善事简直根本就不费力气。
“看样子,那我可得多做点好事情了。”
她最近没怎么照镜子,反倒关注起内在似的。
这幅模样落在映浓眼中,叫映浓亦是若有所思。
她们做下人的,想要在主子跟前获得长久而稳固的地位,并不是一分心神都不需要耗费。
映浓擅长揣摩乔乔的心思,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自然也会把乔乔感兴趣的东西送到乔乔面前,直到乔乔腻了为止。
***
乔旧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兔子不见了。
他捡到的那只兔子年岁不小,因为后腿被补兽夹给夹伤,腿上的伤一直都迟迟未愈。
这兔子大概身体出现了一点毛病,乔旧给它换了好几种药,都不能令它后腿的伤口愈合,只能勉强止血。
它本就活不了多久,这样跑了出去,只怕都熬不过当晚。
乔旧出去找它,还没走出去太远,就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带血的绷带。
他将绷带拾起,立在一丛茂盛的灌木后,看见映浓拎着兔耳朵正将兔子腿上凝结的药粉抠掉。
老兔子湿润的鼻头翕动,后腿一蹬一蹬的,却没多少气力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乔乔路过凉亭的时候,映浓就将老兔子给拎了过去。
乔乔让人拿来了伤药和绷带,亲手给兔子重新绑了伤腿。
映浓对乔乔道:“姑娘可真是善良。”
乔乔又听见“善良”这个词汇,心中反而更是迷茫。
她平日里只会吃兔肉,哪里会救兔子?
给甄嬷嬷两个无关紧要的包子,揭穿旁人的谎话,顺道再给一只平时用来红烧的兔子绑上伤腿……
这就是善良?
不远处的少年将这一切纳入眼底,随即握着手里染血的绷带转身离开。
傍晚,乔乔发现这老兔子一直都无精打采,似乎并不是伤了腿这么简单。
她让映浓将兔子抱去给大夫看看,顺便也去看一眼乔旧,给他送些伤药。
毕竟她还未能想起这个名字到底为何能令她印象深刻。
映浓答应下来,亲自抱着兔子出去一趟。
但映浓并没有将兔子抱去大夫那里,而是直接去了乔旧的住处。
“我们姑娘叫奴婢来看看少爷,这只兔子正好也可以给少爷补补身子。”
映浓唇角含着笑,语气对着乔旧甚是恭敬。
只是乔旧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怀里的兔子上。
映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自己抚弄兔子的右手,难免又想起了上回掌掴对方的事情。
映浓虽瞧不起他,但也不想得罪于他。
“上回是奴婢眼拙,还望少爷莫要与奴婢计较才是。”
乔旧接过她手里的兔子,缓缓说道:“劳烦你走这一趟了。”
映浓见他并无计较之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与他行礼告退。
桌上的老兔子奄奄一息。
乔旧随手扯了片菜叶给它。
老兔子鼻头动了动,挣扎着去吃。
乔旧摸了摸它毛发暗淡的脑袋。
“就这么想活着么?”
烛焰闪烁,忽明忽暗,令少年清隽的五官看着也比平日更要阴森。
“可惜了。”
他微微启唇,风轻云淡地吐出几个字来。
它活不过今晚了。
映浓空手回去,也只告诉乔乔兔子留在大夫那儿照顾了。
乔乔没有在意,到了就寝时辰便又准时歇下。
深夜睡梦酣甜时,乔乔却听见了若隐若现的□□声。
起初只当是梦,等到其他丫鬟发现的时候,乔乔也才迷糊着眼醒来,然后看到外间滚到榻底面如金纸的映浓。
乔乔连夜让人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赶到之时,映浓的右手已经发黑脓肿,像个发面馒头一般,看着很是令人惊骇。
老大夫一把岁数,见到这症状时脸上还掠过了一丝诧异。
他怪异地“唔”了一声,很快便当机立断,要削了映浓的右手。
“不然等到毒素蔓延,只怕连这条手臂也保不住了。”
映浓的右手毒发的诡异,那脓泡里仿佛又什么东西浮动,让人看着很是心惊胆战。
乔乔不安地答应下来,但她坚持要亲自守着映浓。
直到三更天,大夫将映浓的右手彻底缠裹起来,乔乔才回房去睡。
潇碧唯恐她会有噩梦,直接守在她榻前打盹。
果不其然,后半夜乔乔果真在睡梦里梦魇连连。
乔乔泪眼濛濛地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潇碧揽在怀里安抚。
“姑娘莫要害怕,映浓姐姐她没事的。”
潇碧一脸忧色地说道。
乔乔迷迷糊糊地贴在她怀里抽噎了两声,“我……我要沈慕幽。”
这么些天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同下人们提起了沈慕幽。
潇碧诧异,“可是慕幽姐姐在无诫院里啊……”
乔乔梦呓一般,低低呜咽,“那她什么时候气才能消?只是……只是那么小一件事情而已……”
潇碧闻言更是感到为难。
如果乔乔指的是掌掴的事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