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回到房间,发现简静正坐在床沿上,面无表情地翻着卷宗。
然而,她压根没在看,翻来又翻去,从头发丝到袜子?的花边,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黑暗气质。
“简老师,做功课呢?”他笑眯眯地问。
简静奉送他一个大白眼,一字不吭。
说不上来什么理由,他就觉得这会儿的她十分?有趣:“看出什么没有?”
“没有。”她冷冷道。
季风忍住笑,放下东西,拿走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行,不打扰您工作,我出去下。”
简静看都没看他。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十点四十分?,他又回来了,抽走卷宗,语气轻松:“明天再看吧,早点洗澡睡觉。”
她若无其事:“我喜欢早上起来洗。”
“早上十点钟才?有热水。”季风摇摇头,不忍再逗她,正色道,“好了,我已经问过,今天的女性住客只有四?个,其他人都完事了。服务员答应我把?热水时间延长到十一点一刻,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快点去吧。”
简静一怔,露出惊讶之色。
季风拉住她的胳膊:“开始打雷了,赶紧的,听话。”
她迟疑着起来:“你确定?”
“我给你守着。”他允诺,“有人来就请她们等一等,行吗?”
简静勉为其难:“行吧。”
楼下的浴室果然已经没有人了。她十分?满意,闩上门前,严肃地强调:“鉴于今晚糟糕的住宿经历,是由于某人开错了路,所以,假如有人要进来,你就算是卖身,也得给我拦住了。”
季风:“……”
到底有多介意和别人一起洗澡啊。
“啪”,她紧紧关上了门。
浴室灯光惨白,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这才?逐一拿出自己的拖鞋、一次性毛巾、分?装的洗发露和沐浴露,拧开水龙头,享受热水的抚慰。
悠远缥缈的香气溢散,松弛紧绷的神经。
然后……“啊!”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尖叫。
简静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是吧?
不至于吧?
死人了?
哗啦啦,热水冲走身上的泡沫。
系统没有提示。
很好,应该不是案子?。
她心安理得地继续冲洗,满足地换上宽松的睡裙,甚至吹干头发才出去。
季风还在外面。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语气轻快许多。
季风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你没上去看?”简静意外,“有人在叫。”
他摇头,意味深长地说:“要是我上去了,说不定该你这里叫了。”
简静挑起眉梢:“谁要调虎离山,攻击我吗?”
“简老师,想象力不要太丰富。”季风吐槽她一句,点点窗外的方向,“你看外面的车。”
走廊的这扇窗户正对着停车场,一共停了四?辆车,其中有一辆白色的明显被撞塌了个角。
轮胎花纹的凹陷处,则残留着几道奇怪的痕迹。
像是爪痕。
“撞到了僵尸。”简静重复之前听到的说辞,忽然起了兴趣,“真有意思。”
“确实。”季风说。
“上楼看看。”
楼上相当得热闹。
有个穿着浴袍的女人非常激动地说:“僵尸,肯定是僵尸!我看到了。”
“外面这么暗,怎么可能看清楚?”旁人质疑。
浴袍女语气激昂:“闪电!闪电劈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就在那儿!”
“那也可能只是个人,为什么觉得是僵尸?”又有人插嘴。
浴袍女顿了下,却没有被问倒,反而用极其凝重的口气说道:“也许你们不信我说的,但我确实看到了——有道雷劈在他身上,他一点事都没有!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让开路,快步奔到窗边:“看到那本的树了吗?下面黑的那块,就是他刚才?站的地方!”
其他人将信将疑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包括简静。
她用望远镜拉近,仔细瞅了瞅,别说,真的有一块被雷打过的焦黑痕迹。旁边有一棵树,树干部分被擦到,留下好长的裂痕。
“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僵尸?”之前的徐黄毛嘀咕了一声。
简静
问:“不是你们撞到了僵尸吗?”
徐黄毛解释:“老实说,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坐在后面,就看见一个影子?,嗖一下不见了,速度这么快,不是僵尸是什么?”
“要我说,就是只动物。”有个板寸头的男人过来,无聊地说,“居然会有人相信僵尸这种封建迷信,受不了。”
徐黄毛反驳:“不是僵尸,普通人这么擦一下,能把车头摁扁?还有轮胎上的痕迹,你怎么解释?”
他们两人争辩起来,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丸子头开口,怯生生地问:“如果真的有僵尸,我们……我们不会出事吧?”
“怎么可能。”高马尾无语地翻个白眼,“我们没挖过谁的坟,也没犯本地人的忌讳,更没拿陪葬品,就算有僵尸,和我们也没关系。”
可丸子?头还是怕怕的,小声说:“可恐怖片都这么拍,一群人因为大雨,被困在什么地方,然后……就有鬼……”
仿佛为了附和她,一道闪电豁然劈过天空,将夜幕照得雪白。
而后,十分?清晰地“嘎达”声传来,灯,全灭了。
“啊!”丸子头抱住了高马尾的胳膊。
高马尾特别冷静:“别叫了,恐怖片里最容易死的不是你。”她瞥了围观的简静一眼,似乎还有点不爽她,故意道,“是那种挑三?拣四,特别嚣张的人。”
简静心情不错,非常配合地念台词:“我才?不信有什么僵尸呢!”
“看,就是这种flag。”高马尾面无表情地讽刺。
丸子头抱歉地笑了笑,扯着她回房:“停电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高马尾点点头,和她一道回房间。
其他人也跟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