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父亲为自己买的裙子,翻遍行礼之后,勉强找出了一套出发前在父亲要求之下随意塞进去的首饰,最后紧急打电话向堂姐请教了化妆的方法。
谢天谢地,游轮上还有化妆品店。
总之,用尽了所有的方法。
丽娜创造了奇迹!
当晚会开始时,盛装出席的少女几乎焕发出光芒。
并成功的吸引了全场的狒狒!
安德烈这个当父亲的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简直忍不住想抹眼泪。
女儿长大了!
可同时又有一种加急网购猎枪的冲动。
——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小王八蛋敢勾搭自己的宝贝!
如此期盼又不安的矛盾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可万幸的是,一整晚下来,女儿好像都在左顾右盼,到处转,根本就没有理会过任何人的邀约。
甚至……就连往日里无比专注的自助餐都懒得看一眼。
一直到晚会结束之后,才悻悻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什么都不说,弄得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电话里的姐姐发出鹅叫一样的笑声“丽娜长大啦,看上男人啦!你这个蠢货!”
男人?!
什么男人!
安德烈挂断电话之后的半个小时,他第十六次点击了网购猎枪的催单功能!
恨不得直接让对方通过直升机把自己那一把豪华镀金版双管猎枪配合十六发猎象弹今天就送到自己的手里。
磨刀霍霍——
让我康康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坏种敢勾搭自己家的小可爱!
“别问了,爸爸,不关你的事情。”
每一次问到有关的话题,女儿走神时嘴角的笑容就会立刻消失,变得沮丧起来,趴在桌子上或者钻进被子里不说话。
一连接下来的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女孩几乎转遍了整个绿松石号,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一直到她实在忍不住,跑到礼宾部去直接查询乘客名单为止。
“槐诗?”
工作人员露出疑惑的事情,一番检索之后直接调转了电脑屏幕给她看“抱歉,丽娜女士,乘客名单上并没有这个名字。
我们这一次从俄联到美洲的航程,只有四位亚裔乘客,并没有您所寻找的那位槐先生。
或许是您哪里搞错了——”
“不,绝对是这个名字没有错。”
丽娜强调“而且坏事、怀石还有其他的音节,你们都可以找一下。”
“呃……”
工作人员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还有一丝一闪而逝的无奈,被丽娜明显的捕捉到了。
这个家伙,一定知道什么!
她拿出了从父亲那里学来的谈判技巧,步步紧逼,紧咬不放。
直到最后,终于撬开了那位女士的嘴。
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麻烦。
只是稍微挽着手臂撒一撒娇,那位有个和她同样年龄女儿的女士就动摇了起来。
“好吧,丽娜小姐,我承认,我确实听过这个名字。”
经理叹了口气,“但您一定搞错了什么,因为如果我记忆没有问题的话,您说的那位槐诗先生,他并不是什么音乐家,而是这一条绿松石号所属的航运公司——‘丹波国际海运集团’的董事长……”
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如果您对此有兴趣的话,我们这里有一本企业文化的册子,或许您在里面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算了……”
丽娜沮丧摇头,转身离去。
看都不想看。
丹波?海运集团?董事长?
一个披着长袍的佝偻瀛洲老男人形象就已经跃然在眼前……指望从一本企业文化的破书里找到自己只是短暂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甚至怀疑,那个人的存在,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太多的幻觉了。
树皮上的怪脸,墓地里回荡的尖锐笑声,偶尔在学校水槽倒影中看到的怨毒目光,还有附着在别人身上的古怪阴影……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心理医生告诉她,这都是她的幻觉。
因为母亲逝去时她太过幼小,导致心灵受到了创伤。
或许,所谓的槐诗这个名字,只不过是自己偶尔看到了那本册子之后所产生的臆想。
连带着那如梦似幻的相遇一起。
心理医生严肃叮嘱过,一旦出现类似的情形,就必须联系医院进行服药。可茫茫大海她又如何去就医?
只能蔫蔫的躺在房间的沙发上,甚至没有再参加外面的活动。
什么都不想看。
直到她从深夜的睡梦中惊醒,恍然惊觉。
不对。
有哪里不对——
应该说,不对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一艘船!
从登上这一艘船的时候开始,那种古怪的感觉就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现在,宛如鲸鱼惨叫一般的高亢嘶鸣再一次从回忆中浮现在耳边。
在不知何时渐渐泛起猩红的月光之下,她不由得一阵发冷。
毛骨悚然。
当那偶然相遇所带来的光环和错觉消失无踪之后,回忆起自己一路以来的所见和感受,她只能得出一个唯一的结论——这里有问题!
可这究竟是自己精神受创之后的臆想还是什么更可怕的真相呢?她已经无法判断,只是本能的想要求助自己的父亲。
但是当她敲门许久无法得到回应之后,推开门,只发现自己的父亲依旧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