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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说不用多说, 怀素之便收了后半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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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颔首，如天底下所有尊敬师父的好徒儿一般温声唤道：“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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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丹十分不安，跟着唤道：“蓝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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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不对劲他已经看出来了，可他想不明白怎么转眼间蓝衣也不正常了, 这师徒二人也忒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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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试图用开玩笑的语气调节凝滞的气氛：“你俩都被雷劈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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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无忧笑了笑, 手掌摊开, 显出微微发紫的一团火：“遇到了紫霄天雷，有些惊险, 好在结果还不错，赤焱跟我都得了些好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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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是跟缨丹说话，余光却觑着怀素之, 试图从徒儿脸上看到别的情绪, 哪怕只有一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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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 熟悉的那张脸上是熟悉的淡漠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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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素对待外人时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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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无忧一直为自已在徒儿心中的特别而苦恼, 此时他终于得偿所愿，却又不可自抑地难过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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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之常情，素素的喜欢太过美好，失去美好的事物很难让人不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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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自已说，你要学着接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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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你于怀素之而言跟世间所有人一般无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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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再是他心里的“只”和“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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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丹左看看怀素之，右看看笙无忧，总觉得这两个人好似在冷战, 但又实在不清楚怎么回事，劝都劝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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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囡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从蛋壳飞出来飘在笙无忧面前，很焦急地朝他比划：“娘亲！娘亲……蓝娘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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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出话来，不知该用哪句话哪个字描述蓝娘亲的不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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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说话清楚一点, 囡囡落到笙无忧手腕上，试图唤赤焱做翻译，软软地喊：“姐姐，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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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焱静静燃烧在笙无忧手心里，有亮紫色火光时不时闪烁，被微微发紫的焰火吞噬，仿佛赤焱正在消化雷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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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无忧听懂了它的意思，答：“姐姐吃撑了，现在在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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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只好继续比划，说：“蓝娘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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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无忧：“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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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歪歪脑袋，“娘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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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常，本应如此。”笙无忧用指腹蹭蹭他的小脸蛋，嘱咐道：“娘亲要离开一段时间，你陪着你蓝娘亲，乖乖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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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说莫惹素素生气，话到嘴边又觉得短时间内素素情绪不会有什么波动，就道：“莫太怕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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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疑惑地仰头看他，理解了话里的意思，但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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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妖抱起笙无忧的一根手指拽了拽，又去抱另一只，五指合拢之后，他乖巧地坐在娘亲手心里，软声央求：“娘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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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笙无忧拒绝道：“你跟着素素，别任性，乖一点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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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很委屈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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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无忧心里蓦然一软，小姑娘心思敏感，知道素素跟原来不一样了，慌乱不安理所应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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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合欢宗不是小事，他不能带上囡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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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不识山妖，囡囡也非寻常山妖，但笙无忧怕有人认出来，到时候他尚且自身难保，又如何顾得住囡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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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缨丹姨姨也会陪着你。”笙无忧不知道素素之有没有看自已，尽力避开跟徒儿的眼神接触，将囡囡递给缨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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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在托孤，”白狐很认真地总结：“蓝衣，你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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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笙无忧大大方方承认了，“确实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素素的变化我知其中缘故，我只是一时没能习惯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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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说给自已听：“别担心，一切正常，虽是阴差阳错，却正合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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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丹摇摇头：“最不对劲的是我说你在托孤你居然没有反驳我，前面我说你被雷劫劈傻了，你也没有反驳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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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将囡囡接过来，只用空着的那只手在笙无忧面前晃了晃，问：“你真被劈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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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无忧心知他是在逗自已，想像平时那样怼几句，把这作死的狐狸怼的哑口无声，再找个由头把囡囡塞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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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来得及开腔，缨丹就将山妖蛋递了过来，凑到囡囡身边，示意小家伙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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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哀怨地碎碎念：“行，托孤就托孤吧，反正你是绝不肯跟我说实话的，做朋友那么些年连真名都不告诉我，什么都闷心里，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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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难过，笑什么笑，难看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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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素之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不试图插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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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曾心悦于自已的师父，想跟师父双修，偶尔瞥见师父脖颈处白皙的一截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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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再回想起来，他连心底发热是什么感觉都记不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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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基期天劫之后，怀素之给师父糖葫芦，因为他知道作为徒弟应该在师父难过的时候哄师父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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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期天劫之后，他偶尔想起曾经的自已，不明白自已为何喜欢跟师父亲亲抱抱，越回想就越好奇，乃至最终加深成为爱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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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已经修成元婴，怀素之内视丹田中小人儿的时候也会想起很久以前，师父的小元婴捧着净灵水入他神识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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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他不打算再试图靠近师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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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一件很令人困扰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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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份不该存在的爱意，素素开始撒谎，开始妒忌，开始变得不理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