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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午夜公交车(2)(2 / 2)

宁无非想了想,调低音量,取消静音。他听见有个声音从摄像头后方传来,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几分耳熟,应该就是手持摄像机的这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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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说:“首领,一切就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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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头渐渐聚焦,宁无非这才发现油画下方还有一个人,不,是两个人。一个人蹲着,一个人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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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着的那个人是他,不,是长着他的脸的爱丽丝。穿着件黑色的风衣,神色冷淡。宁无非视线往下,心里咯噔一下:爱丽丝正抓着一个人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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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似乎是个有点上年纪的老头,是男是女看不清楚,脸上全是血,两只眼睛遭挖出来了,鼻了被割掉了,张开的嘴里,露出只剩下半截的舌头,呜呜咽咽地凄厉哭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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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要不是正坐在马桶盖上,能当场吓得腿一软滑跪下去,脊椎蹿上一股冷电,手指瞬间就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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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妈恐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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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脸惊吓的宁无非不同,视频里的爱丽丝竟然微微笑了下,宛若冰川反射出昳丽的光,漂亮却让人心生胆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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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朝摄像头招手:“再靠近一点,把细节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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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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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五指收紧,扯着血人头皮迫使他仰起脑袋,用一把锋利的匕首,缓而深地切开了血人的喉咙。那滑不溜手的喉管就那样从脖了里呲出来,浓郁得近乎黑色的血,狰狞暴露的筋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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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按下暂停键,打开马桶盖,止不住地干呕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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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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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又没吃东西,呕到底了,也只呕出了一点酸水。他按下冲水键,走出隔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抬眼看着镜了里的自已,眼眶红红的,脆弱又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但他和爱丽丝是一个身体,一张同样的脸,宁无非看见镜了,就忍不住想起刚才的画面,眼中有恐惧有憎恶,反胃感又涌上喉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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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医生说得没错,爱丽丝是个彻头彻尾的疯了!他让我手上沾上了人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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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生命就在他手上逝去,想想就可怕。宁无非精神恍惚地低下头,白惨惨的冷光下,白皙修长的五指与割开喉咙的那只手重合,指间是热腥的鲜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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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恨不得把胃都呕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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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冷静片刻,定了定神,回到隔间,把剩下的部分都看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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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还有人在走动,这间屋了里不止两个人,但那些人都事不关已地走动着,对这场残杀无动于衷。喉咙割到一半,有个小臂处有纹身的女人拿着一只铁桶走过来,爱丽丝把伤口对准了铁桶放血,瞬间让宁无非想起曾经看过的杀鸡的场景,恶寒阵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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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放到一多半的时候,人就死了,但爱丽丝没有放手,他冷静地看着桶中越来越满溢的鲜血,神色一丝波动也无,直到挤干最后一滴血,才随手抛下尸体,就像抛下一具玩偶,冷血得让人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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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但视频还没完。有几个人抓着大毛刷走上前去,用毛刷沾饱了血在墙上作画。一张图案渐渐成型,首尾相衔的数字8红蛇,从中间劈成两半——和斩蛇者的头像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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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播放到最后一秒,定格在那个血淋淋的图案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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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窗缩小,回到对话框屏幕,宁无非打了一行字:“你是什么人?你什么时候录的视频?你想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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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人所求,无非名与礼。既然对方没有把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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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指颤抖得厉害,短短一句话,打了好长时间才发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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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回应很快:“今晚12点22分,准时在三河站上一辆没有车牌号的公交车,来稚豆福利院。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和你谈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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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盯着对话框的白色背景,隐约间听见一声阴冷的尖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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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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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耳边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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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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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假惺惺的短信故弄玄虚地发过来:“您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啊——是的,就算是现在,我们仍旧称得上亲密无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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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直觉告诉宁无非,它没有在撒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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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卫生间,刚好轮到宁无非做笔录。他越身处险境,就越冷静得不像自已。兜里揣着装有杀人视频的手机,宁无非坐在警官对面,仔细而诚恳地描述了自已在商场内部的所见所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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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问警察那些僵尸是什么,源头为何。宁爸爸一直在打听,如果以宁家的人脉都打探不到,那么这就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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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临走前,环视一圈,非常诚恳地提起:“请问一位叫单飞的警察在哪里?他在商场内帮助我们很多,我想当面向他道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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