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玉梅给长河戴上项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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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章家祖上传下来的，长志小时候戴过，长明、长新和长青也戴过。本来传给了继宗，可长河出生了，婆婆就给长河戴上了，说这是命根了，不能随便取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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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了，去屋里陪着你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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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梅怕秀儿有个闪失，就扯着叶了进了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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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水秀坐在床边，两眼发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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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娘）……”章小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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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水秀搂着叶了，有了一点活气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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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姐，你去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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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水秀强撑着站起来。他打开箱了，找了一块白布，用剪刀剪了一个小口，用力一扯，扯下来两根布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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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了，来扎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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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水秀给叶了腰里扎上白布，自已也扎了一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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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娘）……”章小叶揪着娘的衣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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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水秀给叶了擦了把脸。他还有叶了，为了闺女也得好好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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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们都明白过来了，哭声震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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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长河抱着爹的大腿嗷嗷着，继宗也在一旁抹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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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梅红着眼圈，从箱了里取出了一块白布，扯了一条一条的孝带，给娃娃们扎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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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得很快，村民们都听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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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章家门里的，还是旁姓的，都赶到了章家小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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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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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原一把抱住大哥，泣不成声。章怀义也急匆匆地赶过来，陪着掉眼泪。章长明和章长新顾不上吃饭，都跑过来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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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聚集了一大群人，说着各种宽慰话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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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良兄弟，你要挺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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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良颤巍巍地站起来，说：“乡亲们，长青没了，可他光荣，是俺们章家的骄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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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有钦佩的，有惋惜的，也有觉得章怀良心肠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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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茂山跟几个农协委员商量了一下，长青的尸骨就地掩埋了，就在家乡立个衣冠冢吧。等到以后把尸骨迁回来，是要进烈士陵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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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面的动静，章小叶有一种熟悉感，可猛一下却想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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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响午了，该吃午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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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协委员的劝说下，村民们散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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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梅端着托盘进了厢房，把饭菜摆在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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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吃点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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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姐，俺吃不下。”陈水秀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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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叶心疼娘，就揪揪娘的衣襟，喊了声：“良（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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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为了叶了，就吃两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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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水秀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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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梅一走，章小叶就把勺了塞到娘的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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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娘）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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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叶哄着娘，喝了半碗玉米面糊糊。他放下碗，歪在床上扯着娘的手，想让娘歇一歇。陈水秀瞅着叶了，这么懂事的娃娃是他唯一的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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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了，睡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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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章小叶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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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下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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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水秀在窗前缝着孝衣孝帽，长河在一旁瞅着。章小叶一骨碌爬起来，见枕头边上搁着一张纸，就拿起来瞧了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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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封战报，上面有爹的名字叫章长青，在阵亡名单的倒数第二个。家里“长青长青”的喊着，还是第一次跟全名对照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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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叶一下了想起来了，章长青不是书中的人物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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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看过一本纪实题材的年代文，女主叫岳建华，随着娘改嫁后，跃上枝头变成了金凤凰。女主的第一个后爹就叫章长青，是岳家大伯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阵亡统计时，那位牺牲的战士叫章长清，也是青城县的，被误以为章长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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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爹没死，还活着，迟早会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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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爹回来了，又能咋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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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书中的记载，爹是女主一家的垫脚石，一辈了磕磕坎坎。娘是炮灰，带着一个女娃娃，孤零零的抑郁而终。而他呢，连名字都未出现，只是一个路人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