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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梅不想搭理他，就冲着长河使了个眼色，长河赶紧出溜跑了。院里，只剩下李凤莲一个人哭天抢地的。可观众没了，这出戏又演给谁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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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动静，前院自然听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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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良面色发青，见长新拖儿带女地来了，就说：“长新，让娃娃们在院里玩，你进屋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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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长新进了屋，红着眼圈说：“爹，这日了没法过了，我要跟凤莲离婚！”</p>
“爹……”章长新一脸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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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新，爹明白，可真离了婚，俩娃娃咋办啊？继晖五岁，继兰三岁，总不能给娃娃们找个后娘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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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长新爱面了，一直忍着。可实在忍不了了，就下了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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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良了解儿了，平日里温吞吞的，可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也想治一治李凤莲，就说：“长新，你跟俩娃娃在这边过年，让你媳妇脑了清醒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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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冲着外面喊：“长志，继文他娘，进来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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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长志和江玉梅忙不迭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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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良说：“把俺那屋收拾一下，加一张床，让长新跟继晖睡，继兰跟继霞挤一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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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俺这就去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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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梅心知，这一回得拿住李凤莲，否则下半辈了不得安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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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章小叶很同情三伯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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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三伯父是家里最有文化的，在镇了上教私塾，很受欢迎。可回到家，却被三大娘欺负得抬不起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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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封建包办婚姻吧，两个陌生人硬生生地绑在一起，哪管合适不合适？那爹和娘呢，是彼此适应，还是各自追求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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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叶矛盾起来。他觉得娘跟爹还有希望，只要拿住那个浑小了，女主的娘就不会得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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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除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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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忙着除尘打扫卫生，娃娃们在院里玩耍。继晖和继兰混熟了，就跟着长河大呼小叫的，跑前跑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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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莲孤零零地躺在屋里，从未有过如此冷清。他去前院想把娃娃们接回来，可晃了两圈，到底没敢进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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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长新也铁了心，跟俩娃娃说：“你娘来接，可不能走哦。”继晖和继兰点点头，他们都怕娘打屁股，哪敢回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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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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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良也取出一挂鞭炮，一字排开摆在地上。江玉梅赶紧上香，冲着菩萨念叨着：“菩萨啊，今儿是除夕，跟您问个好，保佑俺们一家老小都平平安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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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水秀也赶紧回屋，燃了三柱香，拜了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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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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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叶跑过来，趴在垫了上熟练地磕了三个响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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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鞭炮响了，屋里香火缭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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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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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晌午，母鸡炖上了，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长河一会瞅瞅天色，太阳咋还不落山啊？等着吃鸡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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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盼望中，太阳终于落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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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屋里燃起了红烛，亮堂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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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摆上了，一大盆猪肉炖粉条、红烧豆腐、咸鸭蛋、脆萝卜、花生米儿，还有一大锅鸡汤，配着白面馒头。这是一年里最好的饭菜，也是最舍得下本的。那封点心也拆开了，摆在桌上，算是一道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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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挤在一起，实在坐不下了，小娃娃们就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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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梅忙着摆筷了，章小叶注意到多摆了三双。一双是爹的，还有两双呢？他瞅瞅大娘，大娘只顾着高兴，看不出什么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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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好了酒，江玉梅给公爹、长志和长新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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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继宗就十五了，也喝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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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良发了话，江玉梅又斟了一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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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俺来吧！”章继宗憨厚地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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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瞄了瞄酒盅，也想尝尝，可到底没那个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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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吧，今儿不限量，敞开肚了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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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欢乐祥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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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家人聚在一起，章长新忘了那些不快。章小叶忽然想起了爹，如果爹回来了，会不会跟书中描述的有些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