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江府数百米远的一处荒废的楼阁上,江长安和陈平生熟练地爬上了房顶,这幢阁楼早就已经废弃,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三层的高度借助着墙边一棵参天大树,两个小孩子爬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最终还是陈平生先到了一步,一屁股坐到屋顶最高的位置,笑道:“有心事?是不是那个叫做慕华清的家伙给说了什么,怎么看的脸色自那以后就没好过……”
“没有……”江长安靠着这个可以说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坐下。
“身上的伤怎么样?”
陈平生拍了怕一身肥膘:“没事儿,我这身体打架虽说不如,但是抗揍,哈哈哈……”
自从十岁时两个人第一次大打出手,两个人脸肿成了猪头,后来两个人每次打过之后就相约在这处废宅上,无话不谈。这种经历也是让人啧啧称奇。
这处阁楼位于是江家与陈家路段的中间位置,就像一个将两人串起来的共同点,一个遭人嫌弃,一个遭人厌恶,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江长安,我了解,就像了解我一样……”陈平生声音憨厚笑道,“我知道是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同时我也知道,是一个又有能力做到不平凡的人。”
“什么意思?”江长安还是第一次看到陈胖子这么正经。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说真的,他们都说是个妖孽,说是个傻子,我从来都不相信……”
江长安笑了:“这就像我从来不会去相信被人诟病说陈大公子强抢民女一样……”
“哈哈……”陈胖子身上的肥肉随着笑声胡乱颤抖,像是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能甩掉二两。
“长安,和我不一样,的家族给足够的自由,迟早会离开江州的,而我则要一辈子都要呆在这儿,守着几处良田美宅,呵呵……”他笑得凄苦,独子继承家业,这是很多世家需要遵循的事。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些叛逆的,只要不怕被人一辈子都嗤笑“不务正业”。
江长安的无良老爹江天道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陈平生望着远山景色,目光迷离。
很多年后江长安才读懂,那是一种无奈。
离开江州,江长安想过,无数次想过,所以他没有反驳。
陈平生看着他,像是丢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强颜欢笑:“走了,这偌大江州,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江长安心里感动,嘴唇开阖,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陈胖子突然站起身,对着即将到来的朝霞,像是说给天闻,说于地听,大声喊道:“江长安,别老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记住这世上永远都不缺比凄惨的人……”
住在方圆五百米内的人们刚刚起床,听到江长安三个字赶紧吓得又钻回了屋里……
“陈胖子,谢谢。”江长安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凝聚成一句谢谢。
突然,后街的位置亮起了一点火星,像是哪家着了大火,浓烟滚滚!
陈平生瞭望一番,道:“那个地方是……”
“师父!”江长安眼瞳骤缩,整个人急如星火地直接跳到地面,跑向庞二水的住的那间小店面铺子。
等到两个人赶到的时候,那间熟悉的店面铺子早就变得面目非,黑漆漆的一片,浓烟混着难闻的焦煳气味刺激口鼻。
木板做的横梁早就断裂坍塌,整个屋子成了一片废墟,周围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聊着是哪户人家着的火,一个个说着庆幸没烧到几十米外的自己家门,竞相谈笑,却没有一个救火的人。
忽然废墟中清晰地看到一个烧焦了的尸体,和江长安的身形相差无几,脸上烧的辨不清样貌,但江长安认出了他手背上一处老旧的疤痕。
“师父!”
江长安就要冲上去,陈平生却清楚地看到了屋里的断裂的一根木桩上帖着的一张黄符,满脸惊恐,及时拉住向外拽去,“江长安,是爆炎符!快走!”